尽管沈曦宜觉得这么做还是诸多不妥,但是卢玠的去意似乎很坚定,根本听不进别人说任何话。不过这也想平时里他的风格,他本来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
孙常者听说卢玠要跟他一起上黑龙山的事情拍手叫好,说什么兄弟二人其利断金定能把土匪窝给掀个底朝天。
世子以身涉险?
小幺桑都觉得荒唐,对孙常者道:“孙常者,你贱命一条,可是卢哥哥就不一样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胡闹?”
孙常者听了这话可不爱听,道:“诶?小幺桑,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啊你,你吃着孙家的睡着孙家的,到头来胳膊肘居然还要往外拐,你你你、到底是不是孙家人?”
小幺桑狡黠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孙家人啊。”
卢玠低声叫这两人不要喧哗,此时除了他们几人以外,不能让任何卢府的家丁知道,不然万一给通风报信禀告了王爷,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
沈曦宜担心道:“真的可以吗?”
他信然道:“可以。万一有危险,孙常者会挡在前面的。”
孙常者:“诶?”
沈曦宜觉得不单孙常者,连带着这一回的令沉佑也是不靠谱的,之前在去湘地的路上碰上过令沉佑,这个人简直没什么下限,人品更是堪忧,叫他去守着山下可能有点不安心。
沈曦宜问道:“通知了令沉佑了吗?”
卢玠从腰间递给沈曦宜一块令牌,“见此牌如见我。若是令沉佑这厮实在乱来,你可以当即斩了他的狗头。”
沈曦宜听着这话有点暗爽,会心一笑,将令牌收于囊下。
不过这次只是为了引土匪出来罢了,并不是真正地为了剿匪,并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为了不惊动太多的人,令沉佑也不能带太多的人,只能带几个私藏的精兵在山下接应,到时候不跟土匪硬拼,只是掩护就好。
沈曦宜为卢玠换上了粗糙的布衣,环着他略带温度的腰,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是谢籍的妻子。
自从嫁入卢府以来,她一直记得这个身份,这时候却不知怎么地僭越了。
她倏然缩回手,“我先出去了。”
卢玠抬眼正好对上她不知所措的双眼,蓦然拉住她刚要收走的手,“你不必如此。”
沈曦宜坚定道:“我必须如此。”
卢玠攥着她的手,道:“你和他,本来就是假的。这都是提前说好的,你又何必当真?况且,阿籍……”
他抬起眼睛来看向远方,带着深深的忧虑,嘴边的话蓦然止了。
“况且什么?”
“没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如何能洞悉旁人的事情?”
沈曦宜觉得阿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起码阿籍不想表面上那样单纯。他的父亲早亡,母亲谢夫人又是那样的一个人,却一直生活到现在,若是细细想来,确实有很多可挖的地方。
“我问你一件事。”沈曦宜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点上来说,是因为她感觉她和卢玠就像很快要分离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你和李徵玉……已经订婚了?”
其实前几日他叫她把翡翠玉马打碎的时候,沈曦宜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两人心照不宣,都还惦记着之前的恩怨,沈曦宜偏又是个要强的性子,绝不肯先低头,所以这一问拖到现在才说出来。
“你明明知道。”他淡然说道,一边拨弄着这腰间的粗麻绳,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会娶她?”沈曦宜又问道。
“你觉得呢?”他抬起眼眸,“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
沈曦宜一愣,可是感觉他并没有生气。
“这对我有点重要……”沈曦宜侧过身去,想办法错开那些肉麻的话,最后只是说道:“李徵玉跟我想来不和睦得紧,要跟她痛处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她还是处处高人一等的主母,早上可以为你篦发,晚上可以庭话桑麻,随时可以挽着你的手……叫人看着不舒服。”
沈曦宜一下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才发现卢玠正妙然看着她,嘴角带着意味悠长的微笑。
“你这是在……吃醋?”
沈曦宜不答。
吃醋?她只是因为太讨厌李徵玉了。
卢玠眨了眨眼,想了半晌,“如你这么说,我若是去一个温婉善良的千金,你就不反对了?”
沈曦宜转过身来,轻声道:“你故意的。”
他舒适地笑了一下,沈曦宜被这笑声感染,也跟着干笑了两声。他顺理成章地揽过沈曦宜的肩膀,吻吻她的额头,“你放心。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沈曦宜心中怦然有几分感动,这么多日一来,他们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对方,因为各种各样心照不宣的理由。自从沈曦宜和卢玠在皇宫一别,似乎还从没像此刻一样打心底里感到快乐。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
论起上土匪山,孙常者已经有经验了,甚至是经验之集大成者。
当然,泥巴所在的梅花寨他更熟悉些,毕竟他曾经到里面住过一段日子。不过黑龙山也不用太多担心,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土匪山,还能有什么奇怪的?
小幺桑怕孙常者一时热血坏了事情,再三叮嘱孙常者道:“你和卢哥哥只需要把泥巴他们引下来就行,然后我们掩护你们。你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