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一阵寂静之中。蜡烛的光芒越来越黯淡,黑暗中,沈曦宜只能闻到属于世子爷独有的桑叶香味。
世子爷把蜡烛轻轻放下,漠然道:“慌什么?一会儿沧溟找不到我们,自然会找到这里来的。”
沈曦宜惴惴不安道:“话虽如此,可是刚才明明有人蓄意……”
卢玠借着昏暗的灯影打量沈曦宜,神色微妙,“沈小姐,比起外边的人,本世子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曦宜早料到卢玠会有此一问,只敷衍道:“我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朝这边来了。就跟了过来。”
这个回答显然难以令人信服,卢玠仍然定定看着她,“真的吗?”
沈曦宜一咬牙,决定反客为主,逼近一步,“那世子呢?世子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卢玠陈沉默半晌,眉眼间也看不出悲喜,仍然冷冰冰道:“沈小姐,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并不能有利于你解除困境。”
“好吧,我承认我突兀地出现在酒窖里有些不妥,可是我绝无恶意的,也不是什么邻国派来的细作,”沈曦宜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宏儿的事情说出来,“世子,小女看您不紧不慢的样子,倒很怀疑是你故意把门关起来的。”
“故意?”他此刻身着玄色滚边刺绣长衫,眼中是琉璃样儿的寒芒,直直逼近沈曦宜,“说起故意,前日里你拿了本世子的那条流苏,又该如何解释?”
沈曦宜情不自禁地后退,嗔道:“那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世子下巴微微抬起,“你说真相了吗?”
沈曦宜倒吸一口冷气,“世子想听真相吗?”
世子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
沈曦宜道:“好。世子想听,也不要后悔。”
世子轻哼道:“其实李徵玉已经告诉我了。你说不说都是无妨。”
沈曦宜道:“李徵玉?她怎么知道的?”
世子显然懒得多解释,“她应该不敢谎报军情。”
沈曦宜胡诌道:“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找个机会……讨好你。”
世子沉吟半晌,“没说实话,却也没说假话。”
沈曦宜问道:“世子怎么知道,真话是什么,假话是什么?”
世子反问道:“你是不是跟孙常者呆久了,心智都不灵光了?”
沈曦宜一时语塞,低声骂道:“……卢丑人。”
世子一只手重重拍在沈曦宜肩上,不怒反笑,“嗯、沈曦宜,你敢再说一遍吗?”
沈曦宜抬头望向他深邃的眸,改口道:“……卢美人。”
世子哼了一声,低声道:“臭丫头,出去便叫沧溟撕烂你的嘴。”从她身边拂过。
两人片刻无声。
沈曦宜激灵似地一转身,迅速地跟在他身后。
不行,她要想出去还得靠着世子,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你跟着我也没用,”卢玠淡淡责怪着,却有些心不在焉,似是在寻找些什么,“我就是随便转转。”
沈曦宜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脚步后面,“世子爷消息灵通,敢问这密室里,可有什么密道?”
“密道……”他置若罔闻地低笑了一声,“这里可是用来酿酒之地,你以为是什么武林江湖,随手一翻就是一个出口?”
沈曦宜:“你走慢些,我脚下滑,有点跟不上。”
卢玠在一处石壁处半蹲下来,那石壁没有丝毫异样,却令他逡巡良久。沈曦宜也随之蹲下来,笑道:“还说没有密道,这不就是吗?”
卢玠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密道了?”
沈曦宜小声道:“……嘴硬。”
卢玠不理会她,以食指、中指两指节敲打石壁,哒哒哒,正好一个圆形。
沈曦宜觉得世子肯定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不说罢了。
卢玠如此做完一遍,又掉转方向,再次敲了一遍。如此完毕之后,二人都屏住呼吸,半晌,便听见外界微弱的声音,竟好似在回应这敲石壁。
“外面有人?”沈曦宜轻轻道。
卢玠凝神听了半晌,又敲了回去,薄怒叹气道:“谢、籍……!”
“谢籍?”沈曦宜有些惊讶,“你知道他在外面?”
卢玠不答,站起身径直走向大木门之前。
沈曦宜赶紧跟着。
与此同时,谢籍半蹲在酒窖的青苔遍生的墙角,微笑神妙,心领神会意识到了里面的人是谁。
“卢玠。”他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谢籍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缓缓从墙根的台阶处跳下来。
本来他逗完黄喉翠鸟,准备寻个由头溜出府去,却被想到被几声细微的说话声停住了脚步。
谢籍有些好奇,于是他以敲击声试探里面的人。竟然是他……果然不出他所料。
沧溟跟藕清兵分两路,急匆匆地奔过来,“表公子,您有看见世子爷去哪了吗?”
谢籍一手叉腰,一手挡住额前明煊的阳光,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世子爷不见了?”
沧溟为难道:“属下四寻不到。沈姑娘也不知哪里去了。您平时老是跟世子爷……出府去,属下想您要是看见……”
谢籍立即体味到他言外之意,反驳道:“怎么,卢玠失踪就是我带出去喽?我是不喜欢呆在府里,不过世子爷在哪与我何干?”
沧溟低声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您私自把幺桑姑娘带进府中,世子爷还没跟您计较……”
谢籍佯怒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