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卢玠默然一声,随即望向令沉佑,“此事,本世子就交予你了。莫要叫本世子失望。”
令沉佑如遇大恩,兴奋道:“是!”
卢玠转身欲走。孙常者急忙委屈地叫道:“世子爷,我呢?来个人保护保护我啊。”
卢玠瞥了他一眼,底下的卫兵立即走了过去,道:“孙公子,在下护送你回去。”
小幺桑:“还有我呢。”
孙常者白眼道:“她?她不是我家的。是世子爷的人。”
小幺桑:“什么?!”
沈曦宜正在卢府酿酒,听小幺桑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免又惊又惧。小幺桑说得添油加醋,把孙常者的英勇形象夸得天上有地上物,泥巴在他面前简直像小蚂蚁一般。
沈曦宜一般往茶壶里倒进雪水,一边道:“你啊,最近还是少出去乱逛了。世道不太平,你和孙常者又都是惹祸精,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小幺桑不服气,“沈姊姊这话说得真是偏心。明明世子当时也在街上乱逛,你却只说我和孙常者不说他。”
沈曦宜笑了一下,“世子?人家是巡城的,临走时候跟我说了的。”
“巡城巡城……你们都是大人物……”小幺桑嘟囔着。
沈曦宜把茶煎好了,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次刺杀世子的人还没揪出来,巴巫山的那些女土匪又出来作妖。京城近些日子来委实是麻烦事不断,是该缺个镇得住的人物了。
这是沧溟叫沈曦宜过去,说是世子叫她有要事相商。
沈曦宜半是疑惑,没想到谢籍也在卢玠处。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卢玠居然真听了她的话,用厚礼把谢籍请了回来,请他一起商议培养江湖心腹之事。
谢籍一开始的态度当然是不配合,见沈曦宜来了,笑道:“沈姑娘来了?你看看他,连茶也不给我上一杯,这岂是待客之道啊?”
卢玠仰在榻上,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茶苦给倒掉的么?”
谢籍嘻嘻一笑。沈曦宜坐在卢玠身边,和他对望一眼,随即她问道:“谢大哥来了可是为了世子前几日遇刺的事情?”
谢籍点点头,又玩笑了好几句,才开始说起当今江湖的情势。
原来当今江湖的老大——也就是上一任武林盟主邱铁云——三年前因为钻研心法走火入魔而亡,只留下唯一的女儿邱竹微。幼2女难为,自此江湖失去主心骨,各个势力四分五裂,纷纷自立门户。
若论起最其中最强大的家族,除了原本是武林盟主的邱家,莫过于江、白两家。
最三家各有各的好处,却也各有各的痛处。江湖上闲散的武林高手许多,想要找一两个进卢府原是不难,难的是这些人的忠心。江湖人士大多清高孤傲,即便愿意承欢朝廷之下,恐怕也是为了一时利益,很难有绝对的忠诚。
卢玠听得不耐烦,“你能不能捡重要的说?别把八百辈子的事情都找出来。”
谢籍责怪道:“玄度,你看看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我不把这其中的门道说清楚,你还得被刺一百次。”
卢玠:“废话。”
沈曦宜忽然想起前几日谢籍把小幺桑托付给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要去医治以为江姓的朋友。难道就是他此刻口中所说的江家人?
然而她一旦问起此事,谢籍便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仿佛他自己就跟江家有什么过节,避讳这不愿提起似的。
沈曦宜叹了一下,估摸着他没准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只好不强人所难,道:“那谢大哥认为前几日我们遇见的刺客是哪一派的人呢?”
谢籍思忖了片刻,故作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哦。”
卢玠皱眉道:“快说。否则叫你出不了这个门。”
谢籍怒然瞪了卢玠一眼,咳了一咳,“好吧,既然玄度小表弟等不及,我也就冒着天谴把天机道出来了。”
他又云里雾里地说了好半天,最后精简下来就是: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认为最可能刺杀世子的应该就是翠微白家。白家老祖宗孤鸿真人曾经被朝廷当作土匪抓起来问斩,也因此白家后人一直记恨在心。近些年白家有颇有几名武艺高强的好手,若说他们为报祖先仇冒险刺杀世子,是最有可能的。
说到最后,谢籍别有感叹地拍了拍卢玠的肩,“玄度,你这千尊百贵的世子身份,怎么受得了江湖的那份苦?我看,这些刺客怎么说也就轻轻划了你一道,与其动辄大乱,不如大事化了就这么算了。”
卢玠拿过沈曦宜手中折扇一挥打掉了谢籍的手。
谢籍紧急一缩手,埋怨道:“哎呦!你干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卢玠妙然道:“表公子,我也只不过轻轻划了你一下而已。”
谢籍:“切,太小气了。”
沈曦宜从卢玠手中接过折扇,叫谢籍先坐下,道:“那日的三个刺客,恐怕不是区区蟊贼那么简单。孙常者说他看得清楚,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令家那位挖洞逃跑的二公子令沉训!”
卢玠补充道:“而且还练了什么邪法,眼白都是猩红的。”
谢籍有些惊讶,“却有此事?邪门了。”
卢玠:“确有。”
谢籍捻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缓缓道:“令沉训在令沉佑新婚之夜得罪了令家人后,吞蜈蚣挖地洞逃跑,这我是知道的。这本非常人所及,但若是令沉训之前就中过什么致命的毒,吞了蜈蚣之后反而以毒攻毒,助长体内真气滋生,这倒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