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宜见此场景,手下怒拍,着实是忍不住了,起身便要踢翻令沉佑那厮。
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叫阮默清的姑娘是谁,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令沉佑大有胁迫那姑娘之意。她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比她还看不过去的人大有人在。正当紧要时分,船身陡然剧烈震了一震。
白衣侠客率先出手,用竹竿子把正自沉迷的令沉佑挑开,道:“船靠岸了。”
阮默清如遇大赦,借力推开了身上虎背熊腰的男子,直直跃开了三尺远。
令沉佑嘟囔道:“切,多管闲事。”极不情愿地起身系好了衣衫。他依旧把阮默清的手夹在胳肢窝下,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卢玠微微睁开眼睛,道:“咱们也下船。”
孙常者晕船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到了码头上又喝了几大口卤水才稍微好些。
码头那边是一片河鲜的集市,渔民都把自己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鱼虾拿来叫卖,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百姓,熙熙攘攘地好多人。
令沉佑给阮默清买了个糖葫芦,两个人甚是显眼,又在集市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才扬长而去。
卢玠压低了头顶的笠帽,拉着沈曦宜的手低声道:“如果猜得不错,令沉佑该是为他那宝贝弟弟才走这一趟的。”
沈曦宜左右看了一眼,“世子何出此言呢?”
“你不是怀疑前几日的刺客里就有令沉训吗?”他一边走着,指尖轻覆在鼻子上,似乎很是烦恼周围臭鱼臭虾的味道,“我虽未曾怪罪令府的人,但是令沉训平白无故地消失这么久,令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所以,令沉佑此行多半是冲着令沉训而来?”沈曦宜沉吟了一下,觉得此种猜测倒也有理,“只是不知道那位阮姓姑娘的来历。”
卢玠却不甚在意此事,“算了,不管令沉佑如何,到底只是猜测。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分道扬镳。若是你今后还有什么疑虑,我把他宣到世子府上来答话便是。”
此时孙常者过来跟一户渔民借了点新鲜的河水,说是虫虫这几日有点疲沓,非要点卤水才能恢复精神。
小幺桑跟孙常者借了点钱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取名叫“蛋蛋”,陪在虫虫身边。孙常者不以为然。
小幺桑见孙常者由于方才晕船还有些脸绿,便将随身的水壶打开,递到他嘴边:“孙常者,你喝水吗?”
孙常者顺手接过水壶,手里一时倒腾不开,小幺桑便笑着替他接过虫虫。孙常者喝了一大口水,随口问道:“这是谁的啊?”
小幺桑有几分开心,“我给你的当然是我的了。”
“诶……”孙常者抿了抿嘴,默默水壶还了回去。
小幺桑皱眉道:“孙常者,虫虫咬我。”
“怎么可能?”孙常者一时愕然,见她手里是有些小红肿,“别赖虫虫啊!我可是看见了,你刚才非要逗王大娘的那只老鳖,这点小伤口就是那只老鳖刮的。”
“被你发现了……”小幺桑低下头噘嘴,孙常者也跟着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惶恐地把虫虫接了回来。
孙常者把虫虫挂在了腰间,又简单地给虫虫准备了一些口粮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卢玠为了不耽误峒山论剑大会,叫谢籍帮忙在临近驿站换了三匹快马,准备撇下马车纵马前去,倒能多少节省一点时间。
人人都知道世子的马术天下第一,即便是在这崎岖的山岭间,也能如履平地般。谢籍也是会马的,沈曦宜虽然马术不佳,到底也是会的。
倒孙常者与小幺桑两人,孙常者十五岁时候学过马术,可惜马肚子一时夹紧了导致马匹受惊,直直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自此对骑马有了阴影,再不敢碰缰绳。小幺桑则与他半斤八两。
于是谢籍只好带着自己的阿妹小幺桑,孙常者本来想跟沈曦宜共乘一骑,被世子冷冰冰带着警告的凌厉目光吓了回去,只好缩手缩脚地和世子一骑。
闲话少絮。五人纵马奔腾,时光飞快,眼看着晚雾朦朦胧胧地已经飘上来了。
本来天一擦黑,几人本该就到客栈去休息,但谢籍却以为驿站并不远,贪图赶路,不知不觉见便错过了落脚的客栈。
因为骑着马的缘故,众人也不是太累便答应了。不想这一带水域众多,寨子、驿站、城池少,孤月冷星,木叶生得张牙舞爪,到了暮间时分足音跫然,鼪鼬横行,不免萧瑟荒凉。
不过小幺桑自小便在崇鬼尚神的湘地长大,艺高人胆大,夜猫子咕咕咕叫两声根本吓不到她,一路上只管说说笑笑。沈曦宜虽然也不信鬼神之说,右眼皮却一直突突地跳,总有种几分不祥的预感。
世子带着孙常者在猛进,沈曦宜紧跟在后面追,谢籍和小幺桑的马由于被蹿出来的土拨鼠吓得惊蹄的缘故,落在了最后面。
沈曦宜本想停下马来等一等他们,然而谢籍道:“没事,这边道儿我熟悉。你跟着玄度先走,我和幺桑随后就来。”
沈曦宜以为把他们两个人落在后面终究不是个事,便道:“要不这样,我先去前面追上世子他们俩,叫他们停下脚来等等你们。”
谢籍忙着修补马鞍子,便道:“也好。”
沈曦宜点点头,纵马而去。
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卢玠他们回来的踪影。
小幺桑见听周围都是夜猫子的叫声,故意吓谢籍,道:“阿籍哥哥,这地方怎么这么阴森啊?”
谢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