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现在的情况,合适去凡尘之中吗?”白裳的女子问道。
“可以是可以。”紫微道,“只是师尊如今仙魂不稳,恐怕不是最好的时机。”
白裳的女子,忽而闭上了眼睛。
紫微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在等着后土娘娘问候。
当初大帝病逝的时候,曾经单独和自己深聊了许久。
他已经等待了许多年了。如今,终于就要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他自然是有着无限的耐心的。
沧海桑田,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师尊归来的时候,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呢?
想起以后的事情,似乎日子都变得好了起来。
“娘娘?”
没有人回答他。
紫微帝君心中微凛。后土娘娘的身体,已经犹如风中之烛了。
紫微起身,走到了海棠花丛之中。忽而,看见了一个深深浅浅的坑。坑里,有一株枯败的海棠花。
似乎,是什么人,用力扯下来的。
紫微看着这一株破败的花,忽而就怅然地叹了口气。
或许,如今果真是老了罢!
什么人,竟然敢在后土宫里撒泼了!
他眉毛蹙起。
看着这些纯白色的海棠花,一时之间,心情复杂无比。
也许是如今的自己,转了性儿了,竟然让有些人,跑到后土宫中乱来来了。
“紫微。”轻柔的女音,忽而响起。
紫微帝君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从花丛中走了出来,坐在了白裳的女子的身侧。
“娘娘,您要保重身体。”紫微淡声道。
白裳的女子,起身站了起来。
“紫微,我已经不想种花了。”
“娘娘若是觉得无趣,我去找雪弥仙子,来陪您。”紫微道。
“哦?”白裳的女子淡声道,“她是谁?”
“是大将军的妻子,是雪后的母亲。”紫微淡声说道。
“她倒是个有福的。”白裳的女子说道。
“娘娘,是谁,来过这里?还拔了这里的海棠花?”紫衣的男子,剑眉星目,温和的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冷冽。
白裳的女子虚弱地笑了笑,道:“那天心情不好,被我拔了的。菩提那孩子,你给放到了雪阁里?”
“是啊,”紫微道,“她的身世我不能道明。但是她毕竟是流着雪阁的血的。”
“我不太赞同。”白裳的女子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
“为什么?”紫微帝君立在花前,一脸不解地问着她。
那是最优秀的两个人的孩子,自然是要被九重天上的神仙们景仰和关注的孩子。
甚至是比起雪忆小殿下来说,更加煊赫的家世。他怎么可以忍心,让那个孩子,一直活在菩提园里,活在紫微宫的暗影之下。
“我更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白裳的女子,语气柔和,眼睛里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小如太苦了!真的,紫微——如果等你哪天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你就明白我今日的心情了。比起站在雪阁里,一身素衣,承担着莫大的责任,被很多神仙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一声‘大祭司’,我更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一生安乐,幸福快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白裳的女子,感觉到疲累无比。
她轻声地咳嗽着,任由殷红色的鲜血,浮现在苍白色的脸上,出现在微微发白的唇上。
紫微帝君轻叹了口气。
白裳的女子,拿出了帕子,有些吃力地擦着嘴角的鲜血。
紫微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良久,后土娘娘道:“紫微,你也看到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紫微背对着她,喃喃道:“娘娘千万注意身体,紫微告辞。”
从后土宫出来,他便转道去了归稷山。
站在归稷山的入口处,紫微的心情,格外复杂。
师尊喜欢木棉花,便在入口处,种了许多的成片的木棉花。火红色的花朵,开成一片的时候,特别美丽。那是一种张扬而艳丽的美丽,是独属于归稷山的美丽。
如今,正好是归稷山的木棉花,盛开的季节。
如今的那些神仙,估计没有多少,知道归稷山的木棉花,美丽而张扬。
如今的归稷山,大概,除了那些老朋友,估计,没有人再来了吧!
他沉默着站在木棉花的林子跟前,看着那些火红色的花朵,深深地发呆。
忽而,看见了林子深处,闪过一袭暗红色的衣角。
紫衣的帝君,立刻飞身而起。
谁,会在哪里?
那暗红色的衣角,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紫微帝君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他只身站在这片林子里,一时心情复杂。
如凰大祭司会回来。
师尊也会回来。
就好像,从前那样的时刻,那样令人绝望的时刻,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什么都是发生过的。
他的脑海里,后土娘娘费劲儿地擦着自己的嘴角的血迹,后土娘娘的那些海棠花,被人拔掉了一株的地上,深深浅浅的口子——都在提醒着他。
从前的那些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
“紫微,竟然真的是你。”一个张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紫衣的帝君,转身,便看见了一身暗红色衣裳的男子,眉目飞扬,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纯黑色的头发,如同被墨染过一般。披散开来的样子,混乱而飞扬,尽显狂放不羁。
紫微看清了来人,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