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汀蓝的衣裳和头发,全都湿了个透。
“为了祭奠——”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汀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企图拉开了和说话的人的距离,来保护着自己的脆弱的安全感。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电光闪过,汀蓝看见了一张黑色的脸,带着说不出的冷意,犹如暗夜的鬼魅。
“你是谁?”瓢泼的大雨中,少女声音清脆,有着掩饰不掉的心虚与害怕。
鬼魅一般的存在,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笑着。笑声不大,冷得,比起这大雨打在身上,还要冷得多。
真冷呀!
蓝色的袍子,在雪阁里特制的蓝色的袍子,已经变成了一件被水浸泡了许久的衣裳。穿在身上,笨重而寒冷。
这大雨,和九重天的大雨,一点儿也不像。倒有几分,像是冰雨一般,带着刺骨的寒冷。
“你为了祭奠谁?”在火光电石之中,少女清脆的声音,有着清晰的颤音。
“自然为了祭奠从前的那个我自己!”冰冷的声音,听着她的颤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的冰冷,也淡了几分。
汀蓝又往后退了一步,胆子不觉又大了几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吗?”
“自然不是!”冰冷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活泛。
“以前的我,是个快乐而灿烂的人。后来,我却变成了这样,这样地令人讨厌,令人害怕。”
汀蓝听了,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道:“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就不会怕你的。其实你好好说话的样子,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的。”
只要能够找到交流的方式,那么,就没有那么令人害怕的。
只要不再害怕了,一定可以找出,逃出去的办法的。
她还要回到雪阁里去,看着小殿下长大呢!要喝小殿下的喜酒,指不定,还要喝紫微宫的小帝君的生辰酒呢!
还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修行,再不要让自己,遭受到这样的困境了!
“是吗?”鬼魅一般的影子,语气淡然。言语之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冷意。
“是呀!”汀蓝语气认真,“让人难过的过去,早就过去了呀!”
“不,”黑暗之中这一声否定,犹如晴空霹雳,带着说不出的冷峻的冷冽,“可是过去的事情,在我心里,怎么能就这样过去呢?她都死了?她都死了呀!他们还不放过她!”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做错了什么?!”冷峻的声音之中,带着说不出的绝望。
忽而,一柄寒光四射的剑,已然搭在了汀蓝的脖子上。
汀蓝大惊!
“说,你是谁派来的说客?!”黑夜之中的暗魅,带着冷冽的剑光,和说不出的恨意。
那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恨,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去解读的恨。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人这样地去恨呢?
因为过去,刻骨铭心的伤痛,所以久久不能释怀?
使用剑的神仙,这几万年来,她所知道的,只有洛山宫的小师叔。
“你和洛山宫有没有什么渊源?”汀蓝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
她的头发上,淌着水。那些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打在她的眼睛的周围。让她感到眼睛的周围,有些吃痛。衣袍尽湿,寒冷而厚重,难受极了。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那黑色的影子,笑而不答,手中的剑,已然在她的光洁的脖子上,割了一个小小的扣子。
刺痛的感觉,直击灵魂。
汀蓝立刻跳开,调整了自己的气息之后,飞快地出了自己的剑。
“你也会用剑?”黑暗之中的那个影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
“雪阁如今也有会用剑的人了吗?”黑暗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凉意。
汀蓝在大雨之中,找寻不到能够躲藏的地方,她只好控制自己的方位,让自己不至于距离那个危险分子太近。运转气息,让自己的衣裳和脖子上的伤口,都恢复如初。
几息的功夫之后,汀蓝好奇地问道:“你的那位对头,是雪阁的?是雪后吗?还是仪端公主?”
“都不是。”这一次,他回答得很干脆。
“你们都不记得她了吗?”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怅然。
“她是谁?可以告诉我吗?我才来雪阁不久的。”汀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不耐烦。
一阵电闪雷鸣而过。将周遭黑色的原野,照得清清楚楚。汀蓝只看了一眼,便赫然发现,这片荒野,寸草不生。
这里,是叫死亡谷?
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呢?
或许,是一个不太有名的地方?
“这里距离归墟之地很远吗?”汀蓝僵硬地转移着话题。
“当然,十万八千里是有的。”他的思维,果然被带偏。
距离归墟之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有一个叫死亡谷的地方?
这样的知识,确实是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三万年来,她所知道的地方,不过雪阁,紫微宫,罗浮山,梧桐谷,洛山宫,再就是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的妙华境了。
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像什么桃止山,青华宫之类的,她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这死亡谷,名字生僻不说,还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看来是没有多少神仙知道的。
“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汀蓝尽可能地东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