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槿无奈只得再次拜访了村长家。
此时村里正是收麦子的时候,打谷场上晒着一大片的麦子,今年极少下雨,田地干旱的很,连山脚下那个小湖的水位线都明显下降了,幸好村子里装了水车,柳学鸣又领着人在家家户户的地头挖了水渠,村子里的粮食倒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周围几个村的就不一样了,几乎减产了一半,这样一来,连今年的税都不够交了。
柳学鸣的女婿焦家村的村长焦路生,此刻正坐在老丈人家中,缠着老丈人帮他牵牵线,给自己村里也装一辆水车。
焦路生笑的一脸谄媚,端着岳母倒给自己的水,殷勤地递给柳学鸣,“爹,你看看女婿这头发都给愁白了,要不是听根叔说起,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好东西!”
焦路生眼含埋怨地看着柳学鸣,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点告诉自己。
柳学鸣斜睨着他,脸上带着骄傲,“我给你牵牵线你们村也装不上!”
焦路生面露疑惑,“这是为啥?”
柳学鸣端起碗喝了一口茶,眉毛一扬神秘地道,“你是不是没打听清楚这水车的价格就过来了?”
焦路生点了点头。
“我之前去于地主家打听过,这个水车一辆就要一百两银子!”柳学鸣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
焦路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心底萌生了退意,村里一共还不到一百户人家,让每家拿出一两多银子,村里人也不乐意呀!
“你要让人家给装好,还要再收五两银子!”柳学鸣又添了一句。
焦路生扯了扯嘴角,“这也太贵了吧!”
“我倒是能给你指条路!”
柳学鸣看了一眼空了的碗,焦路生赶紧起身将碗添满,叫得亲热,“爹,您是我亲爹,可不能不管我!”
柳学鸣指了指顾家的方向,“顾家小子就在常氏木工做师傅,你提点儿东西去顾家走一趟,多少能给你省点!”
顾家一家人都是心善的,乡里乡亲的肯定愿意帮忙。
柳学鸣话音刚落,焦路生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带一丝留恋,“我下次再来看爹娘!”
柳学鸣气的直骂他白眼狼。
顾如槿刚进柳学鸣家的门,就见一个青年风风火火地往外走,顾如槿连忙往旁边躲了躲,那青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撞到人,直直地往外走去。
柳学鸣坐在堂屋门口,正看到这一幕,连忙起身叫住焦路生,可人已经出了院门,哪里还能听得到。
顾如槿先跟院外的孟氏打了招呼,才由孟氏领着进了堂屋。
“学鸣伯可是正忙着呢?”
柳学鸣见焦路生没听到,也懒得出去叫他,侧了侧身子给顾如槿让了个位置,“坐下喝口茶吧,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忙的!”
顾如槿接了孟氏倒的茶,跟孟氏道了谢,这才转头看着柳学鸣说明了来意,“咱们村子里要种花草,可有行家?”
柳学鸣也意识到了问题,拍了拍大腿,愁道,“别说行家了,连个种过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
顾如槿喝了两口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不如这样,岳州城郊有个棠梨村,那里都是种花草果树的,等我回府城的时候,每家派一个代表跟我去府城,在棠梨村买种子,顺便学习养护技巧。”
柳学鸣有些犹豫,“咱们这么多人都跟着你会不会不方便?”
顾如槿笑了笑,“我爹也要跟着去,他们跟我爹一起没什么不方便的!”
柳学鸣这才放心了,让村里几个男人跟着一个妇人出门,实在是说不过去。
事情说定了,顾如槿也没有多留。
顾如槿刚走出堂屋门,迎面走来一个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女子,身边还带着个丫鬟。
女子拦住了顾如槿的去路,福身行礼,轻声细语地道,“小妹柳杨氏见过姐姐!”
顾如槿不明所以,只是客气地还了礼。
却又听杨氏道,“姐姐嫁了裴举人,可真是好福气,定要好好珍惜!”
这句话乍听来似是嘱咐,可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却总是不对味儿。
“妹妹也当如此!”顾如槿也懒得跟个陌生人掰扯。
杨氏一口气被噎在胸口,吐不出来,这顾氏可真是难对付。
柳智渊刚去县城不久,自己还借住在学堂里,自然不能将杨氏接去,杨氏便留在了柳树坡。
前不久一次饭桌上,小孟氏状似无意地提起柳智渊似乎跟顾如槿有过那么一段儿,杨氏便记在了心里,后来旁敲侧击地从小孟氏那里套出不少顾如槿的信息,小孟氏好歹也识几个字当然不会那么傻,她就是看不惯杨氏一副大小姐做派,家里人都敬着她,要给她添添堵。
这次顾如槿回来,小孟氏还特意拉着杨氏去顾家,远远地看了一眼。
杨氏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可小孟氏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什么顾氏手里有钱,她花钱让她男人去了府学,什么娶媳妇就要娶个有钱的,想要什么有什么,什么公婆现在心里不定怎么后悔云云。
恰好这几天,顾如槿一次次的上门,杨氏便有些坐不住,带着人堵了上来。
那丫鬟见不得主子落败,挺胸上前,嘴皮利索,字字如刀,“商户人家的女人就是没有教养,我们姑娘叫你一声姐姐,那是礼貌,你哪来的脸叫我们姑娘一声妹妹,我们姑娘将来要做官太太的,岂是你能配得上的!”
如此尖利的语气,一下就把柳家人都引了出来。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