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接过水杯,见姜承习惯性立侍左右,眼角挑了挑,“承叔,私底下可以不用这么拘谨。”
话语平淡,但却是心里话。
“待在沐氏侍奉这么多年,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姜承宠辱不惊道。
“以后多习惯就好。”轻飘飘的话语传来,姜承颇为诧异地朝沐如风看去。
白曦抬头看了一眼沐如风,适逢他恰好低头,两人目光交汇,沐如风蹭了蹭她的额头。
茶几上的水被推至言清跟前,言清看了白曦一眼,胸中郁闷之气瞬间烟消云散。拿起水杯向她示意,果真是个心思聪慧的女子,本以为打肿脸充胖子,原来她全都知道。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
清冷的声音响起,言清下意识看向白曦身边的男人。立即赔笑道,“古人常说动心忍性,最近对于文学方面我也算略有小成,刚刚这招叫学以致用。”
沐如风嗤笑,“那这壶茶,你一人饮了吧。”
“开什么玩笑,这一壶水一气下去,我不得脱半层皮……”言清从沙发上瞬间弹开,话语脱口而出。
一旁的秦泽实在看不下去,试图伸出手建议他收敛一些。但还没有触碰到他,就被他狠狠打掉,秦泽无奈摇头。得,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这是要造反吗,还是说借此发泄对我的不满。”沐如风眉目低敛,语气如常。
跳脚的言清一时呆愣住,片刻之后,“如风,咱们兄弟多年,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沐如风,言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秦泽痛心疾首的看着他,“言清,你的节操呢?”
白曦嘴角涟漪泛起,“亏得他丢了节操,若是他真的对你有不满,要不要我替你了结了他,也算是清理门户了。”
沐如风眼神柔和,“好,就是麻烦我的阿曦了。”
“不麻烦,过去杀的人数也数不清,不差他一个,不过事成之后别忘了给我卡里打钱。”
笑容一点一点加深,言清却觉得毛骨悚然。
“白曦,你真是个蛇蝎美人。”
“是吗?”
白曦笑意淡了下来,“沐如风,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
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白曦柔顺的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数着他的心跳声,漫不经心绕开话题,“我饿了。”
“想吃什么?”
“喝点汤吧,这天气总让人犯困。”
“吃完再睡。”
言清和秦泽多少还是被触动了,他们从小和沐如风长大,从不曾见他对谁这般细致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过。早前以为他对白曦只是有些特别,如今再看只怕早已超出他们预料之外。
白曦从沐如风怀中起来,看着他们二人,“这半年来,抛开过往,再见你们还是欢喜的。人人都有前尘过往,我不提,并非隐瞒。只是回想起来太苦,没必要昭告天下人尽皆知,那些经历一次足够了。
你们几番试探,我也并未深究,如今你们得偿所愿。我只愿这种事不要发生第二次,再不然就不是死几个人这般好说话了。”
这一日,众人看白曦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眼中竟都是寒光,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她就站在那里,语气寒凉又疏离,“在座你我最擅长的就是说谎和演戏,有时候演的太真,连自己都给骗了。孰是孰非,谁说的清?”
转瞬间她的脸上笑容清冽,都说女人善变,眼前的白曦将此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转身一步步往楼上走,她走的缓慢,消失在楼道之前,有话语声传来,“就当一切重头来过吧……”
客厅里,沐如风眉宇间一片阴欲。那一刻,他的眼底积满了令人恐惧的戾气,但这样的戾气仅仅不过维持一秒,若不是多年来的默契,秦泽和言清一定以为自己眼花了。
“以后见她如见我。”
言清秦泽微愣,表情从震惊到复杂,沐如风是什么身份,沐氏有谁能临驾他之上?除了未来主母,又有谁能担此莫大的殊荣,白曦啊白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沐如风站起身,一步步踱到他们面前,“这话我只说一遍,我想你们应该会懂。”
言清秦泽静静消化着这短短两句话的其中深意,沐如风早已离开了客厅。
白曦双臂环胸看落地窗外白雪飘飘,银白一片看的她有些恍神,离开这半年之余似乎有些陌生了。面色不悲不喜,快吗?应该是快的,她都快忘了过去七年就这般不痛不痒的过来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沐如风站在那里,跟她遥遥相对。白曦还未近前,沐如风已经迈步走了过来,“不是饿了吗?”
她没说话,本能抬头,看到了他的侧颜,线条坚毅流畅,堪称完美。
“沐如风,我最不喜的就是这冬天了。”
他揽过她的腰畔,“嗯?”
她想说,他自然听着。
“我差点死在冬天的泥潭里……不过还好”我活下来了。她望着窗外,不经意的开口。
沐如风揽着她的腰,起先很轻,但随后在逐渐收紧的力道下,她感受到了微微的疼。
“过去很苦吗?”他打破沉默,带着沉痛。
白曦闭上了眼睛,“苦,好几次生死关头的时候,我多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我不敢,身后万丈悬崖,抓着一块石头撑在命悬一线之际,身上的执念太重了,拿起来就放不下。
人人都说我是疯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