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晗的府邸,早些时日便已修整完毕。但由于皇帝封笔前进行了一次晋封,元晗从普通的皇女,变成了郡王的品级,府邸自然也要相应的修改规制。
在选秀队伍进京前几日,终于完成。工部的官员撤出安郡王府,元晗带着墨儿和阿福对一些摆设进行最后的安置,只等择吉日便搬入王府。
泰初二十一年的京城非常热闹,二月初选秀的队伍进京,三月份开恩科,现在各地的学子也陆续进京。但这一切和位于平仁坊的安郡王府没有什么关系,外三坊依旧清静。
杨业和杨素素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了安郡王府的大门前。
马车刚进了平仁坊,杨素素便觉出不对来。她没来过京城,但不代表她没见过世面。平仁坊这样的环境,不是一般的人能住得进来的,非富即贵,甚至连有钱无势也进不了这里。
联想到刚才租马车时,车夫听到地址之后敬畏的表情,杨素素心里有点虚。
“母亲……”
杨业见过的场面比她多,此时倒也还算镇定:“到了再看。”
马车在一座府宅前停下。这座府宅建筑恢宏,气度森严,比之平仁坊其他宅院有过之而无不及。大门上的匾额还盖着红布,示意着主人尚未入住,不知道是谁的府邸。
杨素素上前叩门,许久都无人应答,仿佛这偌大的宅子里连个看院子的人都没有。杨素素不信邪,又叩门许久,方才有一个面容普通的侍从过来应了。
这侍从看起来,并不是门房,对前来叩门的人满目茫然。
“姑娘,你找谁?”
“在下苏州杨氏杨素素,敢问这里可是韩府?”
那应门的侍从更加茫然:“这里并不是什么韩府,这里是安郡王府。”
杨素素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是杨崇,自然知道安郡王是谁。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实在是不敢相信。
定了定心神从袖中取出拜帖,递给应门的侍从:“劳烦将拜帖转交给王爷,代为通传,苏州杨氏家主杨业,携女杨素素拜访。”
阿福接了杨素素的拜帖交给元晗:“主子,门外有一位自称苏州杨氏的姑娘拜访。”
听了杨这个姓氏,元晗和墨儿对视一眼,心中想到了同一个人。
“主子,怎么办?”
元晗苦笑:“该来的躲不掉,何况本就是我欺瞒在先,毁约在后。阿福,,墨儿,府上有茶叶待客吗?”
墨儿答道:“茶具茶叶俱是有的,奴婢这便去烧水泡茶。”
“罢了,阿福去去帮墨儿泡茶吧,我亲自去把人请进来。”
杨素素等了好一会儿,安郡王府的门才再次打开,应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元晗。
不曾想这么容易就见到元晗本人,杨素素惊喜道:“小悦,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元晗微微一笑,与她互相行平辈礼,然后上前一步,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杨业执晚辈礼,称呼道:“杨家主。”
杨业走上前来,却是对着元晗行了君臣叩拜之礼:“臣杨业见过安郡王。”
杨素素瞬间瞪大眼睛,看看母亲,又看看元晗。元晗弯腰扶起杨业:“杨家主多礼了。我与素素平辈论交,家主也是我的长辈。”这便是承认了自己安郡王的身份。
“小悦,你……”
元晗侧身让开门:“请入府详谈。”杨素素看着母亲,杨业点点头,二人随元晗入府。
“我年前册封为郡王,府邸刚刚修整好,二月十八日从宫里搬出来。工部的人刚刚撤走,现在整个府里除了我和墨儿还有刚才应门的侍从,再无其他人。”
安郡王府不像元旸的端郡王府,元昊的博穆亲王府,建在皇女最集中的庆仁坊,而是选择了稍远一些的平仁坊,正是这处宅子的面积更大,布局更得元晗的心。
杨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元晗的这座府邸,山石错落,花木扶疏,即便不在春季,长青的树木依旧令这里生机勃勃,分明是经过精心布局设计的。联想到传闻中,十五皇女不得圣宠的说法,皱了皱眉。
外院的书房里,阿福已经端上了泡好的茶。
元晗请杨业与杨素素落座,自己则对着杨素素一揖到地。
杨素素惊得跳起来:“受不起受不起。”
元晗起身:“我自十一岁出宫,游学至江南,在书院中求学,隐姓埋名实属情非得已。但确实是我欺瞒在前,这一礼你受得起。”
杨素素有些不知所措,皇女在外读书,不以真名示人,也可以理解。她只是一时间适应不了同窗好友居然有这么高的出身,自己还总替她担心考不过童生试,心里有些别扭罢了。
元晗拍了拍她的肩,示意自己知道她的心情,并不介意。复又对着杨业,再次一礼。“这一礼是为了崇儿。”
杨业坐着受了这一礼,稳如泰山:“哦?你对崇儿是怎么想的?”
“晚辈幸得崇儿垂青,心悦不已,返京之前决意娶崇儿为正君,定不相负。”
杨业看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果然,元晗继续说道:“然返京三月余,已卷入夺嫡之争。身在局中,恐护不得崇儿周全。可我待崇儿之心如初,若是杨家主仍旧愿将崇儿许配给我,我以正君之位迎他。若是杨家主不求荣华,只求他一生平安喜乐,我元晗在一天,便一天是他的娘家人。”
这一番话说得诚恳,杨素素不免动容。弟弟和好友之间的情意,她再清楚不过。可元晗这样高不可攀的出身,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