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冬月,待到皇帝回朝,差不多也得十天半月,进了腊月,就快到年关了。年后她生辰过后,就要授官职在朝中留用了。
江南是不会再回去了,一方面写信是告知杨素素,自己会留在京城,另一方面邀请她们新年后来京中作客,告知他们真实身份,再向杨崇提亲。
皇帝还没回来,元晗的府邸、婚事、职务全都没有定论,每日里除了给薛皇后和君请安之外,就只窝在殿内读书,哪里也不去。
与她年岁相仿的元旸,惠皇贵君已经为她置办下了别院,不在宫内居住。
元晗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一些必要的应酬还是少不了的。比如现在,墨儿捧着一封请柬走进来,请柬的落款处赫然写着穆亲王府。
请柬上写,穆亲王府的一位侧夫诞下了穆亲王的第三女,虽然是庶出,但正赶在皇帝大捷的时机上,是个好兆头,因此大宴宾客。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捷,使得京城喜庆的气氛高涨,宴请来往十分频繁。以往盯着官员一言一行的御史们,也不会来自找没趣。像穆亲王这样庆贺庶女出世的宴请,实在是太正常了。
元晗回来不过几日功夫,还没来得及拜访这些姐姐们。接了穆亲王府的请柬,怎么也得走一趟。
挑了几件不会出错的长命锁之类的贺礼,到了宴会当天,没带丁影,领着墨儿去了穆亲王府。
离宴会的时间还早,穆亲王府门口已经热闹非凡,元晗的马车几乎进不了巷子。吩咐车夫在巷子外停了车,下车步行到穆亲王府。
一路上经过的马车,各种家族的族徽异常显眼,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几乎都到场了。这两年元昊代天子摄政,一时风头无二,除了同为摄政皇女的元昀可以分庭抗礼,连康郡王元昕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宰相门前七品官,豫亲王府迎来送往的侍从,皆是绫罗绸缎,衣着不俗。
元晗将贺礼留在门房处,有侍从引着,进了一间花厅。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元昊。她剑眉星目,生的端方大气的好容貌。
她身边坐着的男子,与惠皇贵君眉目有几分相似,想来就是豫亲王正君徐氏了。徐氏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周围一圈人在逗弄。
和元昊说话的两人,正是元昀和元旸。三姐妹说笑着,看上去亲密无间,可是元昊和元昀之间涌动的暗流,连元晗都感觉出来了。
元晗走上前去,和几人行礼:“三姐,七姐,十四姐。”元昊几人笑着回礼。
“十五妹常年不在京中,咱们姐妹也没什么相聚的机会,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
元晗笑着应是,又和两位王君见礼。逗了一会儿孩子,元昀突然问张氏:“檀儿,十三弟和十四弟怎么还没回来,宴上人多,别冲撞了。”
豫亲王君张氏正要命人去寻一寻,就看见厅堂门口,两位公子并肩而来。
元晗听到“十三弟十四弟”的时候,心道不好,正要找借口避开,二人已经进了门,避无可避。
走到近前,十三公子一声惊呼:“你怎么在这?”
花厅里坐的是自家人,不是元昀元旸这样的皇族,就是张氏徐氏这样的正君侧君,乍然见到“琰州韩氏”的人,不免奇怪。
“十三弟,”豫亲王君呵斥,“这是十五殿下,还不行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十三公子听了这样的话,更是诧异,在豫亲王君的催促下,和张疏桐一起给元晗行礼。
张疏桐低下头,掩住了眼中的光芒。早就猜到她身份贵重,没想到是一位皇女。
元晗心里叹了口气,张家接了这两位适龄待嫁的公子进京,有什么盘算她多少能猜到一二。也知道在这京城中,很有可能会再次遇到,但总抱有一丝男女有别,不一定会正面相遇的侥幸。可是现在,这一丝侥幸破灭的如此之快。
见礼完毕,元昀笑着问:“十五妹和我家十三弟有什么渊源吗?”
元晗轻描淡写地略过:“有过同行之谊,当时孤身在外,不便透露身份,假称琰州韩氏之名,对二位公子有所隐瞒,这里赔个不是了。”
二人连忙道不敢。
“是了,十五妹从江南回京,二位公子从桐山出发,可不是一路同行嘛。”
十三公子已经知道,母亲希望他进豫亲王府,自然不会想和元晗扯上关系,连忙撇清:“十四弟和十五殿下是有些渊源。”
张疏桐接话:“路程中遇到点小麻烦,多亏殿下相助,疏桐不胜感激。”
男女这点事,总是越描越黑,元晗于是也大方承认:“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公子一声谢。”
这两人都十分坦荡,旁人便也不做他想。
说笑了一会儿,有侍从来禀报,客人已经到了,请元昊前去开宴。元昊最为东道主,也最年长,走在前面,元昀元旸元晗跟在身后。男眷由穆亲王君引着,去了偏厅开宴。
大厅里非常热闹,元昊四人进去的时候,这样的热闹停了一停,随即变成了更热切的寒暄。
元晗这样的生面孔出现,又是跟在元旸身后。年纪相貌上一对比,她的身份不言而喻,少不了有人敬酒寒暄。
酒过三巡,元晗借更衣之名,出来醒酒。墨儿不动声色地跟上来,主仆二人站在厅外的凉亭里说话。
“主子,奴婢注意看过了,今日来的多是左相一系的官员,除了枢密院,六部、御史台、翰林院,全都有官员。”
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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