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穆安的脑子有点混乱,一幕幕乱七八糟的画面在穿插播放,好像一部坏掉的电影放映机,有他和白若两人在一起的小时候、有他在部队里的日子、也有他在战场上的生活
他感到自己就像掉进了大海,被卷入了一个漩涡里面,整个人像一只漂浮在风浪中的小船,沉沉浮浮没有个安定。
白若蹲在他旁边,焦急地守着他,这个房间一点应急药品都没有,她甚至连帮卓穆安检查一下都做不到,无力得让人绝望。
她脑门上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凝聚成一颗水珠滴在卓穆安眼皮上,卓穆安难耐得动了动眼皮,但是睁不开。
这至少是个好的现象,他对外界的感知并不是全部被屏蔽掉了。
白若抬起头看了眼这个冰凉的控制室,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觉得背脊都在发凉,卓穆安的昏迷让她失去了一大半的安全感,甚至还产生了幻听,听到走廊上有呼啸的风声。
她凝神侧耳了几秒,才发现那不是幻听,走廊真的有风声。
白若将卓穆安推到桌子下面好好地藏着,自己则弯腰摸到窗边,谨慎地侦查着。外面依然是除了血和尸骸什么都没有,但是那股风声却越来越大,应该是越来越近。
随着风声一起来的还有金属在地上摩擦的嘶啦声,以及轰轰隆隆的撞击声。
“那个蜥蜴!”
白若猛地想起来楼下那只蜥蜴,它一定是还没死的,而且还上了楼。
果然,从走廊拐角处探出一颗鲜血淋漓的蜥蜴脑袋,它完全是摸索着找到了这个地方,可能是靠着气味找来的。而它走动时肺部鼓动吐出的喘气声就像暴雨前的飓风,将白若的心都吹凉了。
白若转过身背靠着墙慢慢地滑到地面,两只手交叠着捂住了嘴巴。那只蜥蜴正在她一墙之隔的窗外嗅着气味,沉重的喘气声就在她的头顶,她甚至有错觉感到蜥蜴的口水和血液滴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想要抬手抹一把。
那只蜥蜴转了两圈后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还没等白若缓口气,她旁边的房门就被撞得变了形,白若尖叫出声。
蜥蜴确定了目标,大脑袋像个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得撞击这扇脆弱的木门,木屑飘零着散落到白若身上,她马上匍匐着爬到卓穆安身边。
白若颤抖着身子,瞪着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门口,蜥蜴的脑袋已经破开了木板钻了进来,巨大的黑脑袋卡在木板上疯狂扭动,这扇脆弱的木门都经不住它的动作,半掉不掉得挂着。
突然,蜥蜴靠着尾巴和后腿像人一样站了起来,白若这才注意到它居然有六只脚。那两只肥大结实的后腿撑着地面,四条上肢只把门踩了两下就把门推倒了。
轰隆一声,蜥蜴砸向了地面,恢复了六条腿爬行的姿势。
背上的四面鳞翼一起震动起来,蜥蜴摇摇晃晃地飞离了地面,朝着白若飞去,那条狭长的信子一甩一甩的朝白若飞去一道混着血的唾液。
白若慌乱地低下头埋进卓穆安的胸膛里,堪堪躲过那摊液体。
蜥蜴踩在了白若头顶的桌面上,伸长脖子朝桌下咬去,一张一合的大嘴巴将白若的肩背划得鲜血淋漓,尝了血的蜥蜴更兴奋了,将桌子踩得砰砰作响。
白若趴在卓穆安身上,背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她在心里祈祷,无论是谁,都赶紧来救救他们吧,真的要死了。
一阵风划过。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
白若愣愣地抬起脑袋,她看到那只蜥蜴不知道被什么打飞了,像个小山坡一样的身体砸飞到房间最里面,撞倒了一整排的柜子。
门口站着另一只怪物,身后的尾巴从她的头顶收回去,应该就是它用尾巴将蜥蜴打飞了。
蛇尾鱼身白若认出来是在她的研究室外面那只,而且这只长得比她看到时更大了,甚至比蜥蜴还要大上一圈。
白若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照这情况,蜥蜴死掉后,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蜥蜴从角落里爬起来,龇着牙左右摇头寻找攻击它的东西,它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嗅着气味分辨距离,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门口那条奇怪的鱼已经扑到它身上,粗大的蛇尾把它紧紧地扭成一团,两个怪物团在一起厮杀起来了。
白若一声又一声地换着卓穆安,她忍着痛将男人扶起来,艰难地把他扶出桌下,她们要赶紧离开这里,那只蜥蜴撑不了多久的。
卓穆安沉睡中一直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能听到白若的抽泣声和呼声,他使劲得睁眼,但是眼皮却重得像坠了砝码。
蜥蜴已经占了下风了,它的一条腿已经被那条怪鱼撕扯下来扔到一边,肚皮也被开膛破肚,器官流了一地,正奄奄一息得躺着。
怪鱼埋首在蜥蜴的肚子上,发出一阵阵咀嚼声。
它的尾巴在身后像有眼睛一样,白若只要动作大点就会被打回去,她的手臂和大腿已经青了一片,甚至还有淤血郁结着。
白若没法,只能挡在卓穆安身前,尽量拖多点东西过来挡着。
等她回到卓穆安身边才发现男人的体温极高,烫的连皮肤都在发红,但是他自己本身却没有感觉,正安详地熟睡着。
白若拼命地摇着男人的肩膀,这样烧下去会烧死他的。
卓穆安从刚刚开始已经对外界的情况失去了联系,他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像个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让他忍不住想永远沉溺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