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锡的步子顿了顿,沉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弯腰进了船舱。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几艘船陆陆续续靠了岸,众人先后下了船,陶夭夭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右手抱着吃得肚子滚圆之后熟睡的小苍猊,左手拎着一个布口袋。
临下船的时候,她正发愁,忽然对面伸来一左一右两只大手,将她吓了一跳。
顺着手臂分别望去,她看到了含笑的桃灼和同样含笑的沈玉枫。
不同的是,桃灼的眼底满是真诚,而沈玉枫眼底却满是戏谑。
她犹豫了片刻,将小苍猊团子交到了桃灼手里,把那个布口袋递给了沈玉枫,自己笨拙地爬上了岸。
“陶季,你脚伤未愈,上轿吧。”桃灼将小苍猊交到了陶夭夭手里,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顶软轿。
陶夭夭抬头去看,正好看到一只手刚刚放下轿帘,轿帘后面,洛云锡的俊脸一闪而过。
“真的?我也可以坐轿子了?”陶夭夭激动得两眼冒光。
“当然是真的。”桃灼心里一阵难受,自己的这个妹妹这是吃了多少苦,连坐个轿子都这么开心。
他心里的难受还没退去,那边陶夭夭就一瘸一拐地到了轿子旁边。
她掀开轿帘,巴掌大的小脸含着笑出现在洛云锡视线当中。
“世子,我上来了哈!”
洛云锡没有说话,只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给陶夭夭让开一个小小的空隙。
软轿是临时赶制的,只有单排的一个长座位,一个人坐很宽敞,两个人的话就稍嫌挤了些,尤其是还多了一只肉嘟嘟的苍猊团子。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哈!我真的上来了!”
陶夭夭笑眯眯地说道,先将怀里的苍猊团子放了进来,然后自己才钻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洛云锡的身边。
“差不多了,出发吧。”桃灼的声音在轿子外面响起,四名侍卫将软轿缓缓抬了起来,平稳地走在了山路上。
陶夭夭嗅了嗅鼻子,整个轿子里都是洛云锡身上的味道。
沉水香的味道让她莫名地安心,而那种梅花的清冽却又让她心神一振。
她脑海中又想起了昨晚在山洞的时候,甚至连画面都有了……
人事不省的俊俏公子,软软糯糯的唇,还有唇齿间的梅花香……
想着想着,陶夭夭便倏地红了脸。
事急从权,她这样,应该不算强吻的吧?
她悄悄回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侧的洛云锡,见洛云锡正端坐着闭目养神,于是便大胆起来,悄悄扭过了头光明正大地偷看。
洛云锡的侧颜好美啊!
陶夭夭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他若是生为女人,必定得祸国殃民,陶夭夭这样想着。
“世子?”陶夭夭轻声开口。
“嗯。”洛云锡鼻孔里发出一个声音。
“您的娘亲一定长得很漂亮吧?”陶夭夭小心地问道,不然,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他。
“嗯。”依旧是鼻孔里的一个“嗯”字,听起来比刚才多了几分感情,周身的冷峻似乎也散去了许多。
“有娘的孩子就是幸福,不像我,从出生就没见过娘亲什么样子。”
陶夭夭低下了头,声音里带了些落寞,听得轿子外面的桃灼心里倏地一酸。
洛云锡回头,淡淡地看了陶夭夭一眼,迅速又回过了头。
山路崎岖陡峭,走了一段路之后又换了另外四名侍卫。
陶夭夭的心情有些低落,她闻着洛云锡身上好闻的香味,竟然不自觉地打起了瞌睡。
不仅打起了瞌睡,她还做了梦。
梦中依旧是熟悉的情景,前世里的爸妈,今世里的祖父和父亲,还有死去的阿黄。
他们对她挥着手,不停地对她笑着,她却在梦里哭哑了声音。
“停轿!”桃灼的声音从轿外传来,带着些担忧。
轿子缓缓停下,洛云锡看了一眼歪倒在自己胳膊上的陶夭夭,伸手将她的头挪去了另外一边。
他飞快地动了动被陶夭夭的脑袋压得酸麻的胳膊,在看到袖子上那一处疑似口水渍的印记时,他黑了脸。
“世子,陶季这是怎么了?”桃灼的声音隔着轿帘传了进。
洛云锡看了一眼陶夭夭微蹙的眉头,沉声开口:“梦魇了。”
“世子,既是梦魇了,不如……就叫醒她吧?”桃灼又说。
“好。”洛云锡应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脚边趴着睡觉的小苍猊,伸出脚轻轻踢了踢。
那小苍猊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唔”声,迈着短粗的小腿去了陶夭夭脚边,然后伸出小爪子扒拉了几下陶夭夭的脚,成功将陶夭夭叫醒了。
“已经醒了。”洛云锡淡淡地说道,“继续赶路吧。”
“谁?谁醒了?”陶夭夭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随手抹去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又弯腰抱起了小苍猊:“是阿黄醒了吗?”
听到陶夭夭的声音,轿外的桃灼松了一口气,他对着抬轿的侍卫摆了摆手,软轿又缓缓地动了起来,轿子里面的洛云锡却沉下了脸。
“将这条狗拿远一些。”他沉声开口,嫌弃地往一旁撤了撤身子。
“我们有名字的,我们不是普通的狗,我们是一只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