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和李盖一起要饭的老驴子看着李盖娶了媳妇后,日子渐渐过得好了起来,而他依旧还要到街上去乞讨,渐渐对李盖的一切眼热起来。甚至时不时趁着李盖到街上卖布的空档偷偷溜到李盖家中调戏玉竹。
这次正好赶上和玉竹一起织布的花婶子前来将老驴子赶跑,这才没让玉竹遭了毒手。
晚上李盖回到家中,见玉竹不停地哭泣,问话也不答,便向小宝璐问道:“你娘这是怎么了?”
三岁的宝璐奶声奶气地道:“老驴叔又来咱家欺负我娘,是花婶子把他赶走了。”
李盖以前虽然感激老驴子对自己的帮助,可那一点感激现在也被老驴子自己慢慢磨灭没了。老驴子拿着自己帮李盖买妻的那点功劳时常跑到李盖家中颐指气使,吆喝玉竹为自己做饭烧茶,早就招致李盖的不满了。如今却好,登堂入室,竟然调戏起玉竹来。李盖气不过,走到院中从门后拿起挡门棍气呼呼直奔到山下破庙中。
李盖找到老驴子,操起挡门棍对着老驴子一通打。黑夜里,老驴子也不知到是谁在打他,只被打得嗷嗷叫,躲也没处躲。
用挡门棍打还不过瘾,李盖扔掉挡门棍,赤手空拳对着老驴子又是一通打,边打边喊道:“叫你欺负我婆娘,叫你欺负我婆娘!”
这下老驴子知道是谁在打他了,趁机翻身将李盖压在身下,按住了李盖挥舞的拳头,高声道:“老李头,你敢打我!要不是我,你没有今天这好日子呢,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敢打我!”
“我请你吃请你喝,还送你衣裳穿,你的恩情我早就还清了,你上门来欺负我婆娘,你说我打不打得你?”
李盖挣脱了老驴子,照着老驴子的脑袋又是一拳。其他睡觉的乞丐也趁机围上来对着老驴子打了起来,他们早就不满老驴子的蛮横霸道了。
直到打得老驴子昏死不动弹了大家才散了开来,乞丐双子走到气喘吁吁的李盖身边道:“老李头,你回去吧,有这一次,这老驴子怕是再也不敢上你家的门了。”
李盖这才拾起地上的挡门棍回家去了。
日子好过了,时间便过得飞快。没多久,玉竹又有了身孕,李盖小心翼翼的呵护,但玉竹常年操劳的身体早就不适合怀孕产子。身体不适,也舍不得找个郎中来瞧瞧,到了产期,玉竹竟然难产血崩。
玉竹知道自己熬不过去这个坎了,将李盖唤到跟前,气息奄奄地道:“我怕是熬不过去了,大哥这几年对我的恩情我无以报答,今后若我去了,你就带着宝璐去到许府找尚书令大人,他叫许敬亭,以前是礼部侍郎,如今已经是尚书令,你告诉他,宝璐是我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让他看着你抚养了宝璐的份上,照顾你到许府当个家丁,也好有口饭吃。”
玉竹说完便合上了双眼,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玉竹死了,李盖的日子一下子没有了着落。没有了老婆,李盖觉得日子一下子没有了盼头。他也想过带着宝璐去投奔许府,很多次吃不饱饭的时候,他也拉着宝璐到许府门口转悠过几次,可终究是没有勇气进去。他老是想,当年玉竹怀着孕都没打发贱卖了,如今自己带着闺女上门说这是尚书令大人的闺女,人家怎么会信?要是不信,将他们赶出来也就罢了,但要是以攀诬的罪名,将他们打入牢狱,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有了这个担心,李盖便再也不去许府了,就当宝璐是自己的亲闺女,独自拉扯着年幼的宝璐,又过上了食不果腹的穷困日子。
好在花婶子看宝璐可怜,是不是也接济一下李盖父女。还教宝璐针线刺绣,搭伙卖了钱也分给李盖父女几个铜钱,有了花婶子的劝道,慢慢地李盖也从丧妻之痛中走了出来,上山砍些柴火烧成碳担到集市上去卖,这才不至于流落到街头乞讨为生。
李盖对宝璐疼爱有加,到了适学年龄,虽拿不出银钱来给先生送束脩之礼,但却让宝璐到学堂门口去偷听。
宝璐嫌父亲不陪伴,不愿去,李盖要拿着鞭棍打着也要她去,边打边道:“你就算是个女子,也要去给我识几个字来,哪天要是我死了,难道你要上街去乞讨吗?你爹我就是受了不识字的苦,要不然早就到账房当先生去了,哪里还会跪在街上去要饭!”
宝璐拗不过严厉的父亲,哭哭啼啼下山到学堂门口守着了。日子久了,学堂的先生见宝璐可怜,也允许进课堂里面来学习,课堂的角落里便成了宝璐的学习园地。
几年过到不少字,简单的诗歌也学了不少。长到十多岁,帮着李盖料理家务、养蚕织布,学做女红,便不到学堂上课了,有时也追着街头那些卖艺的学一些简单的戏法。宝璐虽然调皮,没少挨李盖的打,但家里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李盖积年累月的劳作,虽还没到四十岁,看起来却好像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没走几步,便要停下咳喘连连,就不再上山砍柴卖炭了,只靠着宝璐一人做些织品来过活。
到了今年这个夏,宝璐便也十七了,为了给父亲看病取药,家里如今分文不剩。但李盖的病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李盖觉得是时候告诉宝璐她的身世了,趁着宝璐为自己端药的时候,问她:“闺女,如果爹爹不再了,你想过自己怎么办?”
宝璐一听父亲这样问,放下药碗,扑到在李盖身上大哭起来,道:“爹爹一定会好起来。”
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