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一路穿花拂柳快步回了丽景轩,淑然不在房中,想是宴饮还未结束,嘉月却是没有心思再去了。吩咐小丫鬟端了茶水来细细漱了口,采苓端着脸盆帕子,把帕子投湿,帮她洗脸净手,又涂上面脂手膏。
洗漱过后,嘉月恹恹的靠在大引枕上,旁边的乌木花几上一只瓷瓶里斜插着几枝桂花,她瞧着愣愣出神。
外头一直热闹到了深夜,淑然被丫鬟搀着回了丽景轩。嘉月让采苓帮着几个丫鬟扶淑然去隔间净了身,洗净了一身酒气,过不一会儿,淑然穿着一身雪荷色的绫锻中衣回来了,一道靠在大引枕上。
丫鬟把两层天青色棉细纱帐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两人靠在一块,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着。
“还记得吗?我们以前也常常这样躺在床上说话呢。你呀,真是个不安分的,小时候练习女工,总要拉着我去放风筝。”
“还有次,我们偷跑去池塘采莲蓬,就为了挑了莲子来熬银耳汤……呵呵,那次可把丫鬟婆子急坏了,还惊动了母亲。”
“还顺道折了莲藕,要做桂花糯米藕。”嘉月补足道。
淑然低笑几声,“还有呀,每回母亲做了霜糖山楂你我都要抢着吃。”
“抢得吃才香嘛!”
两人不由得都乐了,又打又笑闹成一团,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借着窗纸透入的月光,嘉月望着床顶的青纱帐幕,眼睛像被扎伤了一样微微疼痛了起来,“姐姐,幼时救我的那个少年我今儿见着了……他、他似乎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淑然讶然,忙问道怎么回事,嘉月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你……”淑然只说了这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她借着月光瞥了眼嘉月,后者正盯着某处怔怔出神,神色让人极是心疼。她心里微微叹息,声音愈发轻柔,“做女子的,其实许多事都没法选,且于女子而言,名声清誉无一不重……我知你最念旧重情,然而救命之恩终究比不过媒妁之言呀。”
嘉月眼眶微热,过了半响才缓缓道:“姐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