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诀初次见到衣衫破旧,头发凌乱,周身气度不凡,神色高深莫测的毒圣时,以为是哪位世家弟子流落至此。
等察觉到他身上时不时溢出来的气息后,俞诀知道眼前这位,绝对是江湖上的有名之士。
然后,俞诀看到了他破旧袖口内侧用细密针脚绣的银色兰花。
……
毒圣想要去曜派做客,这怎么行呢?这……这当然可以。
俞诀应下了,甚至许诺出三天内完成任务的承诺。
毒圣看上去还不错,没有传闻中凶狠,或许借着他的原因提前结束任务回去一趟也可以,就是要跟这里的村民好好打一声招呼。
俞诀正在教村民们继续练习剑法的时候,被他派去带毒圣的小孩哭丧着脸跑了回来,一个劲的哭,他越安慰小孩越是嚎啕大哭。
最后没有办法,俞诀只能把手里的木剑给他,握住他的手教他挥剑,挥了记下,小孩就不哭了。
俞诀道:“是谁把你惹哭的?”
小孩不说话,眼睛里又氤氲着水汽。
俞诀想了想,觉得是毒圣吓的,牵着人去找毒圣。
随后……他看见了毒圣的笑容,打心底里说,这笑容不吓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从北方而来,历经暴雪,身披寒霜,笑容莫名的冷,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一样,渗人又危险。
当即,俞诀就带着小孩离开了,决定三天后再过来找毒圣。
……
数日后,曜派山下。
曜派驻地位于山上,山下,则是依附于曜派而形成的镇子。
镇子的规模很大,有居住区,也有市集,是一个独立的镇子。它不需要向天枢国交税,只需要向曜派交税——因为它也是属于曜派的一部分,是曜派的外门弟子,还有每年因为考核失败被驱逐出来的弟子,逐渐积累,从小规模的村落,分化成了规模大的镇子。
俞诀穿着曜派内门弟子的奢华衣袍,牵着自己的马恹恹地跟在毒圣后面,跟着人走了好远的路。
路上很多人都会因为他衣着所代表的内门弟子侧目,可当看到他跟在一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俊秀男人后面时,又纷纷移开了视线。
俞诀默默道,嫌弃我归嫌弃,能不能看看毒圣,赶紧把消息报上去啊!要不然长老发现毒圣突然到来,还没有人通知他,岂不是要炸?
可惜那个小村子太偏僻了,找不到人送信,哎。
俞诀看着毒圣先去买了一些马草喂马,又去买了干粮和水,这样他还觉得不够。去成衣铺重新购置了几件没有装饰物的黑衣,还找裁缝铺买了绣花针和一卷银线,最后在镇中的一块大石头旁边拿布铺了下地,坐了下去。
毒圣拿出绣花针穿线,看上去是要亲手绣兰花。
不至于吧,堂堂毒圣还要学绣花?弑楼里到底教的什么啊?还有,为什么……当街准备绣花?
毒圣道:“你让一让,挡光了。”
俞诀默默地让开身位。
毒圣开始在黑衣袖口上绣花,白皙修长的手灵活地在银线与黑布上绣着,像是只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
大约一炷香时间,两个袖口就都绣上了俞诀之前所见到的银色兰花。
俞诀心底不由赞叹道,毒圣这门手艺还真不错,要是退隐江湖了,也能靠绣花维生。
围观的人很少,有时候来了一批人,就会有一部分人不受严寒离开,等毒圣绣完购买的所有黑衣后,人便全散了。
俞诀好奇地问道:“毒圣,你们弑楼专门有教绣花的吗?”
唐与言抱着衣服道:“没有,不过学会了用针扎穴后,再学个绣花也不差多少。”
俞诀道:“这完全是两个东西吧?银针可没有绣花针的那个小孔。”
唐与言边走边道:“行走江湖不学学如何补衣服,难不成你想发生潇潇洒洒出去,回来后是衣不蔽体的情况?”
俞诀跟上他,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愧是江湖上少年成名的前辈!”
他想,要是回去后有空,一定要向师姐们请教如何缝补衣服。
毒圣找了个铺子,借了一下他们里面的隔间,换了身衣服出来。
俞诀看到毒圣,顿时觉得眼前的人气势更骇人了,单单只是扫过来的一眼,就让他不敢直视,这就是气息半步至臻的人吗?
店主夸赞道:“小公子你这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看衣服的布料和款式都挺普通的,一看就是人撑起来的。”
唐与言向店主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带着俞诀离开了。
毒圣解下发带重新理了理长发,“现在带我去曜派吧。”
俞诀愣了下,他从下至上将毒圣打量了个遍,惊讶道:“毒圣,江湖人现在还讲究上门找场子时衣冠得体吗?”
他看到毒圣似乎顿了顿,像是在忍着什么,不会是要对他下杀手了吧?!
毒圣忽然笑了,“你认为我来曜派是找场子的?”
俞诀呆呆道:“难道不是吗?”
毒圣道:“我只是顺路来找一个人,是上门做客,所以仪容很重要。”
俞诀问道:“你要找谁?”
毒圣似乎思索了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想我可以找到他。”
“啊?”
毒圣道:“别发呆了,走吧。”
俞诀呆愣愣地把人带到了曜派山门下,呆愣愣地把身份木牌出示,呆愣愣地带着人上山,最后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拿着戒尺,眼睛冒着火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