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开始奏乐,光禄寺卿上前为帝君和帝后斟酒。
此刻,侍女们也在命令下,为文武百官斟酒。
唐与言和夏寒殷也在其列,不过她们是帝后的侍女们,并不需要斟小官的酒,只用斟大官便可。
——花无间身为星璇国来使,自然也算大官。
夏寒殷听到大宫女安排她们斟酒的人,用气音问道:“我与你换吗?”
唐与言微微摇头,“不必。”
“万事小心。”
“嗯。”
唐与言垂着头,踩着小碎步走到花无间旁边,替他斟酒。
莫邪本欲伸手挡,见公子掌心往下扣,便没有动作。
唐与言顺利斟完酒,立侍在一旁。
慕容连景注意到了这一幕,挥退光禄寺卿,低声询问道:“灵儿,这是你宫里面的侍女吗?”
陈灵柔柔弱弱的嗯了一声。
陈灵没有去撒谎,从陈家主把人派给她,就是以侍女的名义,至于她们在国宴结束后要做什么,她不会管。
慕容连景心底怀疑不减,他招来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又用余光瞥了眼神色安然的陈灵。
他选的帝后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希望只是他多疑了。
慕容连景举杯,邀文武百官同饮后,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文武百官举杯用饮。
陈灵在慕容连景的示意下给他斟了杯酒,便看着自己的夫君,举杯向花无间单独发出了邀请,举止之间丝毫没有落了星璇国的面子。
十分周到。
周到到让陈灵灵动的眼眸不由黯淡了些。
花无间动作顿了顿,举杯欣然饮下。
唐与言瞥见他饮酒后神色不对,想要询问,感受到主位上灼热的视线,就知道慕容连景盯着这里,不敢轻举妄动。
饮完酒后,光禄寺卿让人开始端上来菜肴,一道一道珍馐摆盘,盛了上来。
慕容连景的视线收了回去,唐与言袖下的手微动,让袖子中烙着她的折扇换了个位置,暂且没有其他动作。
待帝君动筷后让群臣共宴,下面的人才开始用膳。
察觉到慕容连景再也没有将视线投过来,唐与言本在想如何给花无间搭脉,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拉到了怀里。
她下意识捏紧扇柄的手被隔着袖子准确握住,脑海中紧绷着的弦缓缓平静下来,那因不安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似乎也归位了。
花无间附耳道:“不要乱动,帝君看过来了。”
热气吹拂过耳,唐与言闭了闭眸,压下随之而起的春思,嗯了一声。
花无间松开制住她右手手腕的手,低声道:“帮我布菜。”
唐与言依言照做,余光扫见其他案前,大部分侍女都在侍奉文武百官用餐,还站着的,除了夏寒殷,没有几个。
这场宴会,或许也成了侍女们攀上权贵的机会。
花无间细语道:“你来此为何?”
唐与言顿了顿,说道:“二十年前的神迹。”
她反问道:“你来此又为何?”
花无间动筷夹起唐与言布的菜,含笑低语道:“自然是来探探帝君的口风。”
天下合一哪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借着唐茗压住了星璇国大部分的世家,也不能保证蛮荒十八部攻打天枢国的时候他们不会使绊子。
所以,他借着星璇国来使的名头,探探帝君是愿意一同合作,还是打。
可惜了。
唐与言眯了眯眼,“打算动手了?”
花无间低声道:“若不主动出击,等真正乱起来的时候,就难了。”
唐与言顿了顿,张口想说什么,不过也只能道:“万事小心,”
慕容连景两次拒了花无间的提议,可能也猜到了他会做什么,此次国宴之后,帝宫内可能就要乱上一乱了。
花无间笑了笑,“不必担忧,帝君对我来此的目的只猜到一半,准备并不充分。”
他拿起酒杯把唇放在边缘做了个样子抿了抿,借机道:“想要逃,还是可以的。”
唐与言看到酒杯才恍然忘了什么,借着桌案掩饰,搭向了他垂放在一侧的手腕上。
触手冰凉温润,宛若冷玉。
断的,却是毒入骨髓。
霎时间,唐与言整个人都清醒了,从那暧昧旖旎的气氛中抽身出来,紧紧握着花无间的手腕,几乎勒出了红痕。
她还记得慕容连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意识到手劲大了些后松了手,将身子更靠近了花无间些,附耳道。
“为何毒入骨髓,都不自知?”
花无间一怔,伸手虚揽着她,好不让人生疑,才低声道:“只是些小毛病。”
唐与言深吸一口气,给他夹菜,做足了姿态,“久病成疾,无间公子想必不会不知道吧?”
“知。”
唐与言道:“今日之事事了之后,我会传信于你,届时来此赴约。虽治不了你的眼疾,这身毒还是能压一压的。”
花无间夹了口菜,淡笑道:“好。”
唐与言又道:“若你也有要事,记得也传信告知于我,商量好见面的时间。”
花无间微顿,他想起了一件事,轻声道:“对了,有一事我忘了说了,信鸽并未到手。”
唐与言皱眉,“为何?不是魔教拿到手了便是了?”
花无间道:“我找过来信,才意识到不对劲。”
花无间忽然顿住话语,唐与言感受到慕容连景的视线,装作不知一般给他斟了杯酒,捧杯邀他一饮。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