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窄小,尽头有微光传递而来,哪怕是头顶上的光源被盖住,也不会伸手不见五指。唐与言顺着光走过一段平缓的路后,接下来的路开始往下一层一层的滑去,像是要滑到深深的地底下。
路不长,微弱的不知名幽光照着道路,唐与言很快就走到了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四根锁链锁住了困在角落的宋煜,而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聂飞白。
唐与言快步走过去探了下聂飞白的脉搏,没死,只是昏睡,身体并无大碍。
她抬头看向表情奇怪的宋煜,忽略那一抹怪异感,问道:“他怎么回事?”
宋煜表情生动起来,“这个小兔崽子被个小姑娘骗了,还被迷晕了过去,真是丢人!”
唐与言有些诧异,聂飞白再不济也不会轻易听信一个陌生人,夏寒殷倒是有些手段。
“她怎么做到的?”
宋煜抖了抖手上的锁链,带起一串响,姿势奇怪的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师兄一来就冲过来,还没走几步就倒了。那姑娘看了我一眼,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走,好几次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
“等一下!她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你们撞上了?”
宋煜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唐与言嗯了一声,“确实撞上了。”
说完她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你是因为偷听到了什么被抓进来的?”
宋煜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师弟跟你熟,我跟你不熟!”
唐与言笑了笑,捞起聂飞白作势要走,“那你就继续被关在这里吧,毕竟我跟你不熟。”
宋煜连忙喊道:“哎哎哎!别走,放我出聂飞白靠墙放下,头也不回道:“那说吧。”
宋煜道:“帝君一直知道华妃没死,他之所以暗地里大张旗鼓的宣传这件事,就是为了找机会削弱帝后的母族势力,不过他不知道我偷听到了多少,为防万一还是把我关起来了,关的我都饿瘦了。”
帝君的态度的确暧昧不清,扣押不杀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是摆着看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找上来。
宋煜一直在卖惨,“毒圣,可怜可怜我吧,我都好久没有吃肉了,这牢饭伙食也太差了,全是素的呢。”
唐与言这么理完思绪,哦了一声,根本不在乎宋煜的卖惨,说道:“可是我跟你们都不熟啊,我没有必要为了你们得罪帝君啊?”
宋煜欲哭无泪,“毒圣,毒圣前辈,我错了,快救我出去吧,我都两天没见到太阳了。”
“行了。”
唐与言也懒得听宋煜一直絮絮叨叨的,手上握着的折扇展开,走过去对准每根锁链的中端各砍一刀,内力附着于扇尖,轻易的切割开了坚硬的链条。
‘咔咔’几声,锁链掉落在地,宋煜贴着墙壁揉了揉手腕,又活动活动了下脚,适应着解脱了锁链的四肢,卖乖道:“多亏了毒圣救我,不然我就要被关的走不动路了。”
唐与言嗤笑了一声,收起折扇,走到旁边捞起聂飞白,“走吧,下次自己注意点,要不是帝君放水,就算聂飞白想救你也没机会。”
宋煜低声嘟囔道:“那个小兔崽子,救就救,结果在我面前被迷晕,真是弱。”
“咳咳,师兄,你说我的坏话我可都听到了。”
聂飞白声音有些虚弱,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唐与言的衣袖,“我自己走吧,你拖着我我腿难受。”
唐与言闻言,直接松手,聂飞白差点摔到地上,还好扒拉住宋煜的衣袖,借着对方的力才站了起来。
聂飞白无奈道:“唐兄,我也没说现在松手吧?”
唐与言道:“摔了也不碍事,而且我知道你醒着。”
聂飞白中的只是普通的mí_yào,晕不了多久,凭他自身的内力在经脉游走几周就会化解。
之前宋煜被聂飞白当场抓到的尴尬表情立刻变化,他痛心疾首道:“师弟,师兄一直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非常担心你,结果你早就醒了?!”
聂飞白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道:“师兄,我刚刚还听见有人说我弱,还骂我小兔崽子。”
宋煜连连摆手,“没有这回事。”
唐与言:“……好了,你们师兄弟情深,叙旧也得等安全离开再叙,谁知道襄王出面能让帝君放水多久。”
宋煜惊奇地问道:“帝君放水?那个襄王有这么厉害吗?”
聂飞白无奈道:“师父所说的‘东水之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煜恍然大悟。
东水之襄指的是一件短短三天之内就停息了的大事,那件事因何而起因何而止没有太多人想了解,最主要的是在那一件事中暴露了天枢国整片临海区域的惊人执行力——能有这样的执行力,这证明坐镇于东水边的襄王已经掌控了这片资源广袤的区域。
襄王的预谋不是没有征兆的,奈何帝君当年刚登基没多久,为了防止襄王作乱,只能由得他去。
宋煜想到了这件事,立刻问起聂飞白他们是怎么来的过程。
唐与言听归听,却不放在心上,专心走在前头,踩着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只到站不直腰后才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地板。她按照下来前听到夏寒殷挪动的位置,扣动那里与旁边板砖相连的地板,微微滑动,就移开了这扇设计巧妙的密道门,让外界的光照了进来。
宋煜见到阳光,嘀咕道:“感觉自己被关了好久。”
聂飞白暗叹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