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萦绕于心头,唐与言始终想不出来任何一个可能性,便暂且抛之脑后。
她把身上披着的兰花外袍褪下,又闻了闻上面沾上的气味,没闻出什么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四种不同的毒全都混杂在一个碗里。
她倒要看看,混合后的毒效果会是什么样的。
片刻后,混合在一起的毒染浑了碗中的清水,依旧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
唐与言以身试险,将手按了进去,并没有运起内力抵御,过了会,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毒。
这混合在一起的毒就像是个笑话一样,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还不如原先成为单个的剧毒好使。
好笑归好笑,这样的逆向思维与对毒药的精准把控,对方真想要杀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唐与言心中的不对劲逐渐放大,一个又一个疑点浮现在脑海中,推翻了心底早已肯定了的猜测。
这的确不像是烈阳的作风,因为对方根本不是烈阳的人!
究竟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利用他们的疑心做局,就为了让他们暂时停留在江虞城?
唐与言抽出手,用干净的水洗净,将这里该烧的连带外袍通通都烧了。
她处理完灰烬,把该送回去的东西洗干净送回去,提着那桶水往后院走去,找了个门前没有脚印的厢房走进去。
刚至门槛前,她就发现屋里有人正在等着她。
花无间并未束冠,一身朴素白衣坐在那,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身后,稍稍侧头,眉眼微扬,颇具有美人风骨。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本展开了的书,看见唐与言后自然地合上,笑着喊道:“阿言。”
唐与言道:“怎么过来了?”
花无间把书放下,站了起来,走过来提她提起水桶,边走边道:“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你,便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唐与言被他比喻成傻到撞树的兔子,不由皱了皱眉,“若不是你轻功飞了进来,我不至于进有人的屋子。”
花无间即刻改口道:“我才是兔子。”
唐与言撇了他一眼,“披着兔皮的狐狸,还是披着狐狸皮的狼?”
闻言,花无间不由笑出了声,“我明明只是一朵随风飘流的花。”
唐与言:“……”
到了里屋,花无间把水桶放下,看唐与言拿着屏风作为隔断遮挡,挑了挑眉,不觉得自己能作为对方未来的夫君留在这里。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男女大防倒是其次,最关键的还是沐浴之时会褪去所有兵刃——
倘若是阿言的话,旁边有人在场,哪怕再信任,想必也会因此生出戒备来。
花无间不希望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等你沐浴更衣完后,我们去拜访醉长老。”
他留下一句话后便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嗯。”
……
唐与言穿了身黑袍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院外借着荫蔽翻书观看,已经束好发的清俊白衣人,顿住了脚步。
她忽然开口道:“你才是风。”
这将近一个月来,花无间就像是轻柔的风一般,慢慢地吹拂至她的心底,无声无息的停驻扎根。
若是想拔出这缕化作花的风,稍稍动了动念头,想至后续的发展,便觉得心抽抽的疼。
她有心在局外徘徊观察,可在选择的那一刻起,便早已入了局。
只能道,无论何种结果,她都不会后悔。
花无间:“?”
这突然冒出来的话语让他一时之间尚未能理解,最后按照他的理解说道。
“我若是风,也是有形之风,是可以抓住的。可你不一样,你是无形之风,难以驻足于原地。”
唐与言默认了这个回答,没有表露出其他的情绪来。
花无间虽然知道这一关过了,可心底还是有些不安,转移话题道:“为何换了身装束?”
唐与言道:“打架不方便,动作太大放在身上的东西容易掉。”
这个回答让花无间失笑,“既然换回来了,以后就别再换回去了,我真的不在意这些。”
唐与言道:“以后随时都可能要打架,不会换了。”
这一句话后,除却风声引起的一系列声响,再无其他的声音。
气氛逐渐沉默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
最终还是花无间先败下阵来,他合拢早就没再翻动的书,“我把书放回原处,然后我们便去拜访醉长老吧。”
“好。”
花无间绕过她走进屋内,把书摆在一旁的架子上,便走了出来。
“阿言?”
唐与言回过神,“嗯?”
花无间无奈道:“你为什么最近忽然在我面前走神?若是换做其他人,很容易出事的。”
唐与言牵起他的手,淡淡道:“无事,我们走吧。”
她永远不会说就在刚刚花无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心底没由来的生起了恐慌感,仿佛对方这一走,就是永别。
永别是何意?生与死之间那不可逾越的沟壑,便是永别。
有关于平行未来的又在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在花无间的声音下,如鱼入大海中一般,再难追寻。
尽管花无间接连两次打断了她的灵感,她也没感觉到生气,反而有种只是自己与那抹灵感缘分未到的错觉。
不知是心境稳住了,还是花无间这个人给她一种做任何事都不会生气的感觉?
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