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笑道:“何以见得?”
宫殿里柔和的灯光照着她的容颜,脸色微橙,唇上的胭脂也染上了一层深韵,冰眸柔意。
牧柒成看愣了一点,又迅速的转过了眼神。
“直觉。”
寒酥捧了茶杯闭着眼睛闻着剩余的茶香,花瓣的余味在杯中蔓延,空气里也仿佛温热了两分。
“我没有恐惧,不过的确是宫女。你不像太监,那么可真是太监?”
牧柒成笑了,肯定道:“我真不是?”
寒酥瞧着他放在桌上的一本书道:“那你谁?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不是太监,我也不曾听说过这里有个值守的人。值守的人,还能喝这种茶?”
他听罢,从紫砂壶中再倒出一杯茶给她续上,问道:“我这个茶有什么不同么?茉莉而已。”
寒酥搁下茶杯,揭开茶盖,看了一眼上头漂浮的一点花瓣,说道:“这种茉莉花,清新悠远,回味绵长。本来茉莉不是什么贵重的茶叶,但是叶长半寸,花如凝珠,茶色浅淡。是润米山庄的茶,一年所产,不过十斤。一般人欣赏不来,也搞不到这这种茶。皇室是不用茉莉的,所以,这茶必定是外头带进来的。那么你究竟是谁呢?牧性,仿佛也不是皇族亲贵。”
牧柒成点点头道:“这茶的确不是皇城所用,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罢了。姑娘也不必猜测我是谁,萍水相逢,不知比知道好。”
她合上盖子,点点头,也觉得很是有礼,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她点了点那桌子上的书,又道:“这本书倒是未曾见过。”
那书卷上赫然写着,世算术典四个字。乃是一位隐世高人所著,里头以数术为法,抽丝剥茧的探寻人的命运典故,非推背图,更非黄老。
牧柒成拿起书卷,给她介绍道:“这本书是探究人的命运的,虽然意头有些玄乎,却并不是占星推演,而是研究了古往今来英雄人物,草民百姓。告知世人,命可己定。”
周易演算,先天八卦,占星卜甲,都是在告诉世人,命由天定,无可更改。自然的,如今竟然能有这样一本书,可是这样的书,还能被留存?
“天地君亲,士农工商,命途怎么可能自己定?便是这样的书,想来也没有存在的地方。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说的是什么了?”
他翻来一篇批注,沉静道:“正是这样的书别的地方没有,我才在不得不在这里呆了这许久。天下不能容的。这里自然能容。姑娘若是有兴趣,我愿给姑娘说一说这书里头的智慧。”
寒酥看着那书道:“愿闻其详,公子请说罢。”
他在桌子上排了一个白玉的杯子,一个紫砂的杯子。对寒酥道:“姑娘请看,若是姑娘选了白玉杯子便有一半的可能能得到一万两黄金,当然,也有一半的机会什么也得不到。若是选择了紫砂的杯子,便可以立时得到二百两黄金。姑娘会如何选择?”
寒酥看着那白玉的杯子沉思了半会子道:“我选了紫砂的杯子,是能立刻得到。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牧柒成道:“不错,正是如此,可是还有一种方式。把这个白玉的杯子卖给愿意付出一千两黄金的人,所得之利比紫砂多五倍。”
“哦,这么说。好像也是一个法子。”
牧柒成又道:“这本书说的,便是如何以选择和才华,走一条稳固而有利的道路。不过,这是孤本。姑娘有兴趣,下次再仔细聊一聊,这书里的故事。姑娘方才在史料那一处呆了一会儿,可是再看哪位前臣英豪的过往。”
寒酥也并不避讳,想着眼前的人对这里这般熟悉,必定是瞒不过的。于是道:“前朝征西大将军,蒙澜将军的过往。我自小听惯了英雄的故事,想真正的看一看他的过往。”
牧柒成见她说起蒙澜,不欲再往提。又见她大抵是初来乍到不懂个中厉害,好意提醒道:“姑娘好奇,闲来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只是关于蒙将军的种种,莫在外人面前提起,皇城里很禁忌。”
聂寒酥直起眼神,复又低头,不再问为什么。想着时辰已晚,于是对他道别:“我回去了,你不想人知道你是谁,我也不问你,更懒得打听。今日,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牧柒成目送她下楼去,门外悄然备上了一辆马车,早有宫人在哪里守着。她踏上梯子,入了车厢。里头是羊毡铺陈的软坐,中有炭盆,各色用具,却也齐全。
她在车厢里想起方才哪个人的名字,面上徒然露出一丝柔和笑意:“牧七成,打九折。”
宫人未等她下车,且停了车道:“夜雨大,姑娘稍等。奴才这就去敲门,等人来了,姑娘再下车。”
星儿更换上棉衣在厅中怨愤的拿火钳敲打着碳,打了几番瞌睡了。听得外头终于有人敲门了,抓了伞去开门。正要啰嗦几句,却瞧见外头的太监是从七品的衣裳,忙弯了腰拜见。
来人道:“你们主子到了,预备伺候着吧。”然后又去请寒酥下车。
寒酥到正厅里,瞧着燃了一半的火盆和被戳得散了些许的炭,有些是新添的。想着这丫头一定是等了些许时候了。于是也不让她服侍了,道:“这火盆也不必收拾了,合上门也不会散出灰来,我这里不必伺候了,你去歇息吧。”
星儿一身的性子却也没个地方放了,只悻悻的退下了。
寒酥回到房间里,却见一应热水布巾皂角与香料都预备妥当,想到方才那丫头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