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秦未央与那立在祠堂楼台上的几十人,视线霎时对撞在一起!
这几十人,无一不是四大皇族的核心成员,人人华贵不凡,显赫齐天,谁人不是立在人巅,俯瞰众生之人。
此刻视线尽皆下落,与那立在祖祠之前的秦未央,犹如对撞一起,无声无息,却犹如刀剑交鸣,枪炮漫天而响!
外面那与天地接连的百万雄兵,霍霍而立,铁骨如枪矛围住了祖祠,先前在这四大皇族几十人的眼中,还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凡夫俗子,一声令下私军枪炮落炸,就要成为一堆堆的尸体!
而此刻,伴随秦未央的到来,这一盘看似散沙的百万将士却骤然凝聚,再次成了那昆仑之下的绝世雄兵,不可战胜,不可挑衅!
一人,撑起漫天豪情,他之下,谁人还能在西北兴风作浪,搅动风云?
秦未央的视线,清冷之中,变的无比冰寒!
寒气像是一下萦绕升空,欲要冻裂九霄!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立在那累累如山的白骨之上,一度陷入为将的痛苦之中,根本不明白这连年的征战到底是为了什么?
杀戮难道是对的吗?
后来他才明白,这冷血的杀戮,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安宁,从没有任何的和平,是能用谈判与善意换来的。
再后来,他将自己的人生信念定在了护佑这天下黎民之上。
但求余生,能不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西北虽大,但哪一寸土地之上,他也不愿意再听见黎民的苦难,与孩提的哭声,更不愿看到再有一滴大夏子民的血,因外邦贼寇流在边境!
所以,百万雄兵与他,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所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而今,你等立在这祠堂高楼之上,莫非就真以为这浩荡西北,就已经握在了手中?
外面的百万雄兵,宁谷的两万八千军,就真如泥巴,随便被捏,随便被无视?
秦未央收回视线,低头的一霎,那眸中的光色再次变寒,已经好似成了万年不化的寒冰般恐怖。
抬脚,他走入了祠堂之中。
其内,横排一百零八名西北统帅灵牌,每一个都是曾经在西北赫赫有名的战将,每一个都曾在史书上留下不朽战绩,灵牌之前燃着长明灯,灯光摇曳,光阴流逝,唯有传奇与信仰永在。
十几步走到灯前,秦未央抬手拿起三支香。
点燃,然后行跪拜大礼,最后插入了眼前香炉之中。
与此同时,左面的楼梯之上,一道道的身影,自上面的高楼之上走下了。
人人刀光冷冽如剑!
人人脚步轻缓带着齐天的傲慢!
人人身形笔直,不为世间众生折弯半分!
人人珠光宝气,锦缎蜀锦,浑身上下那一寸不是价值连城的配饰与装扮?
四大皇族,今日到场之人,共计二十人,包括后面站着的蒙天驰,尽皆四大皇族的核心成员,手握重权,放眼整个王朝,也是跺跺脚,就要震三震的人物。
但今日,四大皇族的族长,却没来一人。
许是在四大皇族之主看来,秦未央还不算一个真正合格的敌人,毕竟四人是立在人王之巅的人物,足能与盛都登基不久的文帝掰手腕,哪能真正看得起一个边境的封疆大吏?
即便秦未央一身传奇,铁骨镇守边关,但放在四大皇族之主的眼中,也终究不过是一个臣子。
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臣子,有什么资格让四大皇族之主一起过来面谈?
再换个角度而言,今日!也绝不是一场谈判,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裁决!
四大皇族面前,除了盛都坐在九五宝座上的那位有资格说几句话,天下谁人有资格忤逆?
秦未央,也不例外!
三分钟后,这一行人从楼梯上尽皆走了下来,然后站在了大堂之中,与蒙天驰站在了一起,身后有一名名精壮的保镖快步而来,然后将一个个椅子,摆在了众人身后。
刹那,按资排辈,依次坐好了。
四大家族,延续千年,是极其注重族中辈分与资历的,虽说四大皇族平时很少深入的交流,彼此关系也多有芥蒂,但彼此族中的一些大佬,还是耳熟能详的,见面便就各自心中有了高低判定。
如此而来,那站在中间的秦未央,霎时成了唯一站着的人。
环顾看来,也好似成了一个即将被众人审判的人。
一圈的冷厉目光,相继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秦未央并没急着说什么,淡然而立,眼神之中的寒色渐渐收起,朝众人一一看去,待看过一遍之后,终于有一人发声打破了沉默。
此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蜀锦长衣,正中刺绣一只硕大威武,面色狰狞的麒麟,两臂刺绣两条缠绕的盘龙,而下摆则是一圈圈的祥云图案,其中大鱼飞跃,水浪翻滚,仅仅这一身长衣,怕是价值就要数百万。
毕竟上面除了金线光辉闪耀之外,还有不少镶嵌的珠宝,哪一样不是贵重无比?
“秦未央,你既然已经是卸任庶人,就应有自知之明,听说你刚在凉州府捕司之中打了蒙家二世子?此举倒是让我很惊讶,但并非所有家族,都会如蒙家一般愿意挨打。”
说到一般,这人眼珠之中寒色外放,拿起了旁边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道:“若是继续冥顽不明,摸到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