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回菡萏院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小姐,我回来了。”白芨一进门,就笑着朝瑾苏走去。
“怎么去这么久?”
“诺~,”白芨掏出腰间的银票,得意的笑道,“送完二小姐,顺便去找了下孙婆子!”
很明显,白芨是去将下午她给孙婆子的银票拿回来了。
“呵~,这回咱们倒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孙婆子确实是无福消受!”
白芨似乎是得到了表扬,天真的笑了笑,“小姐出手就是一百两,肯定不是真心要给她的,跟了你那么久,这一点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嘿嘿~”
“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瑾苏问道。
“放心吧,给她服了一粒忘忧丹,还灌了些酒,怎么也得睡到明天中午了,哈哈~”
“不错!没有白跟我这么久,已经深得我的真传了!”瑾苏满意的笑道。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春月的声音传来,“大小姐,老爷来了。”
瑾苏略整了整衣衫,又收了收表情,只留下浅浅的笑意出去,待安鹤庆进来,微微躬身行礼,“父亲。”
安鹤庆仍旧穿的是官服,看上去应该是刚从宫里出来就直奔了菡萏院。
“苏儿,听说今日宴会听说你以一首古曲一鸣惊人!”安鹤庆坐下,看着她亲自给他甄茶水。
“苏儿只求不给父亲丢人就好,”瑾苏乖巧的说道。
“你也坐吧,”安鹤庆示意她坐在旁边,又打发了白芨白芷退下,这才问道,“你今日和八殿下说粮草之事是怎么回事?”
“父亲踏夜而归,就是被八殿下留下来说这件事吗?”
“何止是说,还亲自去兵部查看了即将要运往函谷关的粮草,果不其然,除了外面两车,里面全都是次货。这样突如其来的查探,八殿下竟说是你建议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安鹤庆疑惑的看向她。
她当然不能说是屠六那儿透露的消息,于是又将和丰曜的说辞再向安鹤庆说了一遍。
“你和八殿下早就相识吗?”安鹤庆像只老狐狸一样,审视着她。
“父亲忘了,苏儿第一次进宫那日,就是八殿下一路送出宫的!”合情合理,今日全当是答谢他,才会好心相告。
老狐狸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又恢复往常的慈爱模样,“哦~你不说,我倒真忘了!”
看安鹤庆的样子,虽然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和往日不同。
后来父女俩人又聊了些别的,还说到了明日去围场骑马的事情,安鹤庆也只是嘱咐她一切小心,并提醒她作为长姐,要看护好弟弟妹妹。
直到夜深了,安鹤庆才离开。
如今朝中局势她还是略有些了解的,虽然东宫有太子,但八殿下的权势威望一日强过一日,将来和太子恐怕是免不了要争个高下。
安鹤庆混到这个位置,自然不希望跟错了人而前功尽弃。所以他一直处于中立的状态,从未和任何一方有过从亲密的行为。但是因为她的劝告,丰曜便将安鹤庆拉着一起查处兵部,这样在外人看来,或多或少都会认为他已经归属到丰曜营下。
更何况兵部,是太子和梁国公管辖的地方,今日丰曜公然揭开粮草之事,只怕是双方已经正面树敌。安鹤庆这时候还想独善其身,恐怕难了。
想到这里,瑾苏忽然明白了安鹤庆看她的神情那微妙的变化。还问她是否以前就认识丰曜,这根本就是在怀疑她是丰曜派来的细作。
瑾苏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甚至有些后悔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丰曜粮草之事,无端端的让父亲也牵连了进去,说到底还是没有思虑周全,哎~~
夜越来越深,她终于渐渐地睡着了。她不会知道,此刻,在相府外的树上,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这个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瑾苏穿上简便的骑马装便出了门。
在云湘院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恰好也碰到了安肃清,俩人便结了伴一块去了。
围场距离京都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所以按照计划,他们都先坐马车出城,然后再骑马过去。
而安雅盛大约是等不及要见司马怀北,早早的就出了门。
马车上,安肃清对她都有礼有节,一点不像晋研和安雅盛。可能读书人就是这点好,瞧不上后宅妇孺之间的明争暗斗。
“肃清,你怎么说也就十七八岁,应该正视朝气蓬勃的时候,怎么总是没什么精神气?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瑾苏关心的问道。
安肃清略摇摇头,生硬的扯出半个笑脸,“大约是没睡好吧~~”
“考取功名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不能儿戏!”
“是,姐姐说的在理。”安肃清道。
嘴上和安肃清在寒暄,但是一直在想怎样巧妙的将连雨的事情代入,毕竟这样的独处并不多。
就在这时,她从马车窗户看出去,刚好看见一个和连雨身形极其相似的背影。
便喊道,“停车!”
“肃清,姐姐看到一个熟人,正好有些事情要和她说,你先等等吧”
安肃清随即应了声好。
瑾苏下了马车,轻轻的和白芨道,“想办法让他看到我”,便急冲冲的往前走去。
也不知白芨用了什么办法,瑾苏才与那女子搭上话,安肃清就冲上前来,一把拽过那陌生女子,嘴里不停的喊道,“连雨,连雨,我可找到你了。”
瑾苏连忙上去拉住安肃清,连连和那陌生女子道歉,这时候安肃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