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在这里!”周南领着沈东湛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挖出来,抬到了担架上,白布覆着,味儿有些冲。
沈东湛皱了一下眉,先是站在那里环顾四周,路在前面不远处,除了砍柴的樵夫之外,这儿应是很少有人过来。 “尸体被埋在底下,埋得很浅,被野狗或者野狼之类的……”周南解释,“咱们照着您的意思,城内城外都在找,是以城外的弟兄发现情况不对,就拦住了报案人。”
沈东湛站在坑边,“这才多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儿?”
“原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味,但是这凶手放了点东西,所以尸体被那些野狗啊野狼什么的,扒拉得不成样子,这才有了这么大的味儿。”周南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掩了掩口鼻。
这味,委实冲得很。
沈东湛眉心一皱,底下人便会意的掀开了覆尸白布。
“要不是卑职之前跟简家的人打听过,说这莫安是胼胝,怕是要错过了。”周南面色凝重,“也是这莫安泉下有知,腑脏都被讨了个干净,胳膊也不齐全了,却是留下了一条腿,真是运气!”
的确是运气。
沈东湛招招手,尸体没什么可看了,被掏成这样,现在就得问问这报案人的消息。
“大人!”发现尸体的是个樵夫,他原是要去报官的,但是被锦衣卫拦下,见着众人亮了身份,便老老实实的待着。
沈东湛蹲在那里,“说说看,怎么个情况?”
“小人是砍柴为生,往常呢不在这边,都是去山崖那边,但是前几日那边摔个人,所以就跑这儿来,想着图个安稳,谁知道一来这儿,就闻到一股子怪味,原本以为是野兔啊野猪啊什么的,死在这儿烂了,谁曾想……”樵夫吓得不轻,说话声音都带着颤。
沈东湛眉心微凝,“你住在附近?”
“是!”樵夫连连点头,抖着腿,“大人,这事真的跟小人没关系,不是我干的!”
沈东湛示意他不必紧张,伸手捻了一把土,于指尖碾成末状,“既是住在附近,我且问你,这几日可有陌生人在附近出没?又或者,这两日是否有什么异常?”
“异常?”樵夫愣怔。
周南低喝,“仔细想想,好好想清楚,这几日是不是碰到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这儿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又或者来了什么陌生人。”
“没什么异常。”樵夫摇摇头,“咱们就在边上的村子里住着,平素也没见着什么陌生人。”
周南叹口气。
可见,线索怕是断了。
“行了,你去府衙说一声,照实说便罢!”沈东湛起身。
樵夫愣怔,“我去报官?”
“难不成,要咱们背着你去?”周南低喝一声。
樵夫撒腿就跑,“诶,小人这就去报官。”
看着樵夫逃离的背影,周南双手叉腰,“爷,人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线索?死无全尸,真是惨绝人寰,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撒了血在埋尸地点的附近,自然能很快的吸引到附近的野物,只要扒拉出来,绝对会掏了个干净。”沈东湛叹口气,“倒是难为这凶手,居然能想出如此毁尸灭迹的法子。”
周南诧异,“既然想让这些野物掏了尸身,何苦还埋起来?”
“白日里,可不得埋起来吗?夜里杀人,自然无需埋着。”沈东湛起身,掸去身上的泥渍,“能寻这么一个地方,显然是对附近有些熟悉。”
周南颔首,“换做咱们,肯定不能寻着这儿。”
“附近可曾查看过?”沈东湛问。
周南的目光在林子里逡巡,“查看过了,没什么可疑之处,往前走走,出了林子便是连个村子,往南边去是山崖,那边附近的细枝较多,偶尔还能捡着些许药材。一般来说,樵夫都往那边去,这边呢林子虽大,但是要费力砍这样的柴枝,太过耗时耗力。”
残肢上除了动物啃噬的痕迹,已经什么痕迹都没了,所以看这尸身也没什么用处了。
“四处走走!”沈东湛起身。
樵夫去报官,府衙的人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他们会妥善处理这残肢。
周南跟在沈东湛身后,走在这黑漆漆的林子里,光亮不太能落下,瞧着有些瘆人,二人朝着山崖边方向走去,要杀人不可能跑村子里去。
毕竟这莫安是简家的人,是从殷都城内出来的,若无必要,不会去人多的地方。
走了好一阵,才看见樵夫所说的山崖边,这地方地势陡峭,立在边边上,山风习习,拂面而来,倒也极为痛快。
“爷,您仔细脚下。”周南提醒。
沈东湛瞧着底下,崖底郁郁葱葱的,还有长河穿林而过,风景秀丽,站在这里能让人心情放空,“舒服极了!”
“是挺舒服的。”周南笑道,“眼下天气渐热了,微风习习的,正舒服。”
沈东湛深吸一口气,“派人知会一声。”
他没说清楚,但周南知道自家爷的意思,低声应了句,“您放心就是。”
不就是通知,苏阉狗他们吗?
唉……
“爷,您说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弃尸荒野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弄出这么多花样,让人死无全尸,死得何其惨烈?”周南直摇头,“若说是为了毁灭证据,还真是有点……可怕!”
沈东湛眺望远方,“有时候,不一定要深仇大恨,才会痛下杀手。没有深仇大恨的喜欢,也可能招惹到杀身之祸,你别忘了,甄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