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名为抱山镇。;.
很小的一个镇子,三十余户人家,它并不抱山,而是大山紧紧抱着镇子。
据说镇子是明朝末年建的,是一户姓杨的大官人家避难来此建的镇子,不过现在镇上可不止姓杨的,有很多的杂姓了,都是慢慢迁徙过来的。
由于镇子在山里,很少有田地种,人们只能靠山吃山,平时里进山打打野味,弄点柴火到山下的集市中去卖。
不过山民们还有一个副业,那就是凿石头卖。
离抱山镇十多里有一座很高的山峰,从镇子到那里去要翻五个山头,都是些小路,不好走。由于那座山峰常年隐藏在云雾里,山民称其为“云雾尖”。
“云雾尖”盛产一种山民叫不出来名字的石头,分为黑白两种,石头天生光滑,且极其温凉。山民将石头开采出来用牛车运到城里去卖,城里的有钱人都愿意收这种石头,觉得稍稍加工一下用来铺地最好。当然,夏天睡在这石头上也是非常的沁凉。
几十年下来,山民们给石头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云雾石。镇上一个有些学问的老学究道:“云雾山中云雾石,天生凉意沁人心。”
抱山镇有个不甚大的广场,就在镇子中心。广场地上铺的是打磨整齐光滑的“云雾石”,据说是清朝初期镇上一个在外面发了大财的货郎捐钱铺的。广场正中间,有一个笔直的枫树做的柱子,柱子顶端有个挂钩,每天晚上,镇长都会将一个点亮的灯笼挂在上面。
烛光不是很亮,照在光滑的“云雾石”上,上面反射出柔柔的光亮,让人放佛身在月光之下。
镇民们平时都将一些山货晒在广场上,也不用看管,自家的东西一直都是自家的,没有人去拿你的。到了晚上,尤其是夏天,镇民们三五成群的来到广场上乘凉,各自手里拎着小马扎,拿着大蒲扇。孩子们赤着脚欢快的在周围跑着跑着,追着那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时间慢慢流逝着,昔日的稚童慢慢的老去,他们坐在广场上,偶尔看看天上的白云,又低头望望玩耍得很欢的孙子们,舒心的一笑。
有那么一天,在外面做长工的杨家老四回了镇子。杨老四穿着一身皮衣若有所思的站在广场上的灯柱下面,吧啦吧啦了几口黄烟,对一旁的本家大伯,现今的镇长道:“伯,咋不整个洋灯呢?那玩意,拉了开关就亮,老方便了。”
镇长瞥了自家的侄子一眼:“你出钱,我就去隔壁镇子上拉条电线回来。”
洋灯,也就是电灯,镇山的人很少见过,不过镇长去城里见过几次,很好的一个玩意,只是没福气享用,说白了点,是没钱整那玩意。
杨老四倒了倒烟筒,低下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小声道:“我还得存钱娶媳妇呢。”镇长笑了笑,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媳妇比灯重要啊。”
离抱山镇最近的镇子就在山下,叫小池镇,最近几年,小池镇发现了煤矿,家家户户都赚了不少钱。城里出现电灯后,小池镇的镇长怀里端着不少钱进了城里的电力局,好说歹说接了跟电线到了镇上。由于电很有限,镇长只在矿场上和自个家里亮了灯。后来镇上几户很有钱的人家拿着红包找到镇长分了根电线回家里,安上了电灯。
抱山镇广场上的灯柱每天都会亮,这是镇长的职责,老人们说广场上的那点亮光是指引他们回家的明灯。
这天,镇长吃罢晚饭,来到广场上散步,本家的一个太爷拄着拐杖颤颤抖抖的过来了。
“欢子。”老太爷叫着镇长的小名:“听说山下都有电灯了,你咋不整一个回来。”“爷,要钱啊。”镇长叹息道。
“来,把我这金烟斗拿去当了。”老太爷哆嗦的从怀里掏出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烟斗,这烟斗是他年轻时在外面救了一个落水的地主,对方送给他的。
“不行,这可是您老的贴身之物。”镇长知道老太爷常说等他死了,就拿这烟斗陪葬。
“拿去吧。”老太爷拍了拍镇长的手背,凑近对方的耳边道:“我见不见什么劳什子电灯没意义,就是孩子们得见见,他们还年轻啊。”
镇长听了老太爷的话,眼睛有些湿润,重重的点点头。次日,镇长到城里当了金烟斗,换了十个大洋,又拉了半车野味去了小池镇。
谈了半天,最后谈妥了。
抱山镇从小池镇拉一条电线回去,但只能点一盏灯,至于点在哪里,那就是抱山镇的事情了。不过电灯的开关必须由小池镇控制,他们担心抱山镇把电用多了。
电灯按在广场上的灯柱上面,镇长让镇上的木匠给电灯做了个挡板,以免灯泡被雨水淋坏了。
镇长对围在灯柱下看电灯的镇民说下午六电灯就亮了,这是他和小池镇的镇长约定的,每天下午六点亮灯,到次日早上五点灭灯。
冬天的六点,天黑了,山风吹得呼呼啦啦的,但很多人都没回家,他们在等灯亮。
到时间了,小池镇这边没让抱山镇失望,灯泡闪了闪,亮了。
一时间大伙觉得电灯的光很刺眼,刺得眼前一片模糊,但心里确实非常的高兴。
以后,每天灯都会亮,镇里的人在灯下指指点点的,告诉自家的小孩这就叫电灯,是城里人用的玩意。
深秋的一天,灯没亮。
镇长等了一晚,自顾自道:“定是管开关的忘记开灯了,明天去说下。”
一大早,方家的小儿子慌慌张张跑到了镇长家里,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