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孺,你帮我送封信到镇上金缕衣。”
蔡长孺斜了她一眼,动也不动,“太远了,累。”
“给你跑腿钱。”
肥婆摸出一两碎银子,拍在桌子上。
汉子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再加一两。”
汉子不动。
“七两!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汉子依旧好似僧人般入定。
肥婆怒了,腾的爬起来,“得,我自己去!”
汉子挑眉“唔”了一声。
肥婆气的,呵呵,死猎户,等着!
蹭蹭蹭就出了屋门口,狗汉子还没追出来,这双腿酸软无力,别说翻山去镇上,就是围着院子跑一圈都费力。
正琢磨怎么办呢,院门外傅有财鬼鬼祟祟的一缩脑袋。
好家伙,这是防备她跑路?今天这个村子她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花小满眼珠子一转,又退到屋子里,斜睨着汉子,引诱着他,“我看院子里有好些干辣椒,是你采的?可以做辣子兔丁,辣子兔头,辣子鸡,辣子鱼,哎哟,你都没吃过吧?可好吃了。”
蔡长孺终于睁开了眼睛,“耳房里有兔肉。”
行,能开条件就成。
“你等着!”
肥婆摆开架势大显身手,兔肉切小丁用盐巴腌着,肥猪肉炼出小半锅油,然后把兔丁放进炸干,最后油把辣椒炒出香味来,再和炸好的兔丁一炒,成了。
可惜的是没有葱姜蒜,要不然那香味隔壁都能熏出口水来。
“来来来,客官请坐,尝尝?”
肥婆盛情邀请蔡长孺入座,奉上碗筷,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汉子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颔首道:“还行。”
这个评价肥婆不太满意,但毕竟有求于人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又暗暗找了些场子回来,“缺些调味料,要不然还能更好吃。”
汉子“唔”了一声,“缺什么,我去镇上顺便买回来。”
花小满看了看天,“都这个时候了,估计你到了镇上也买不到什么了。”
“不带你,我脚程快。”
“行,那你买点粮食,我们也不能一直吃肉,其他的你看到什么能买就买什么吧。”
肥婆看了看门外,“傅有财在外面守着呢,你出门能不能不惊动他?”
“能。”
“这封信和这根簪子,你一起交给金云来。”
肥婆把头上唯一的红珊瑚簪子取下来一并交给蔡长孺,“这簪子本就是金云来的,他认得。”
猎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默收了。
“那快吃吧,早去早回,这是昨天的炒鸡,当饭吃吧。”
吃罢,花小满倚着门框晒着太阳,看着蔡长孺便一头扎进了西屋再没出来。
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西移,从天光大亮到黄昏晚霞,再到一片漆黑,蔡长孺一点音信也无。
花小满裹着被子在炕上翻来覆去,心里越想越觉得忐忑,不会又在山上遇到劫匪吧?
不会不会,那劫匪明显有备而来,就冲着她的一万六千两来的,银子都拿走了,劫一个猎户干什么?
或者碰到了什么猛兽?他没带什么武器出门吧?
提心吊胆的一整夜,一睁眼,便听到门外有些吵闹。
竟是金云来到了。
呵,好个富贵的打扮,炸场子来了。
一身流光锦长袍,领口镶嵌了一圈无瑕的白狐狸毛,腰间系着镶金嵌玉的玉带,玉带上左右两侧坠着碧玉雕花福牌和百花香囊,整个人富丽堂皇,恨不得脑门上写上几个大字:我有钱!
他本来就生的好,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自带一股清冷贵气,这身花里胡哨的富贵打扮倒是平衡了几分距离感,就像把一个仙子拉下了凡尘。
可村里人不懂,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富贵的人儿呢,就是村里的最有钱的朱家秀才,也无法和眼前这人相媲美啊。
金云来一路问着过来,一路跟过来无数围观的,呼啦啦的涌进蔡长孺家的小胡同里,直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找蔡长孺,他是住这吗?”
“是是是,住这呢。”
傅有财狗腿一般的弯腰伺候在跟前,“这会子早,估计还没起,贵人你不知道,这家人懒,起的晚,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给你开门。”
说着,手伸进荆棘门里头打开了门栓。
蔡长孺从西屋走了出来,看到涌进院子的人,拱手道了一声,“金掌柜。”
围观的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要把傅小蛮沉塘生祭的金掌柜!
一时,众人各有心思,羡慕、眼红有之,扼腕叹息也有之。
要说,有钱人有钱呢,心狠啊!
“蔡兄弟,你想好了没有呢?”
傅有财上前一步抢着道,“那哪能是他做主呢?傅小蛮有爹娘呢,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做决定啊!”
金云来细长的狐狸眼一扫,“这位是?”
傅有财很是骄傲的宣布,“我是傅小蛮的哥哥,亲哥哥。”
“那你同意吗?”
拿人命换银子,诛心之问。
金云来清冷的眸子闪烁着地狱的光芒,“一百两。”
傅有财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眼珠子来来回回,就是不敢直视他,“我,我,我也做不了主,您,您放心,我爹娘马上就到,内子刚刚已经去叫了。”
“那就等一等吧。”
小伙计搬来一锦凳,金云来撩袍坐下,露出玄色锦靴上镶嵌的两颗东珠,足有牛眼球那么大,晃瞎了众人的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