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监舍的门被打开,又送进来一个犯人,这还是张文博进来之后第一个被送进来的嫌疑犯。
他进来的时候刚过完年不久,看守所关押的人比较多,过年是犯罪的高峰期,他刚进来的时候里面关了将近三十个人。
几天前刚送走了两个,这个监舍人员有些多,晚上睡觉都有人只能打地铺,所以好久都没有往这里送新人了。
这意味着张文博终于不再是新人了,如果他是在别的监室,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因为本该他干的那些活就有人接手了,比如洗换马桶,拖地,叠被,洗碗之类的粗活。
当然,这些活他自从进来就没干过,不是他不干,实在是没人敢让他干。
第一次立规矩就被张文博直接怼了回去,后面还有什么规矩他也不清楚。
他自己定的规矩也实行不下去,他说要轮铺轮值洗碗拖地最后都被人抢着干了,以他的性子人家好心好意不让他干活受累难道能为此和人翻脸咋的?看来自己太理想主义了。
就连监规都没背过,这在别人身上完全不可能,你不背下来就容易违反规定,就算管教那关都过不去,这可是要考的。
虽然他看上一两遍早就记住了,但谁也没有考过他,所以来了新口子他也没有多高兴,反倒有些可惜。
哎,又有个人触犯了律法,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最多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看着来人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神色有些犹豫,不知道手里拿的东西该放到那?
也没个人招呼他,被一屋子人盯着看,是谁都会局促不安的,
当然,张文博例外,那货当初进来就打量了一圈环境,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以后就跟回到自己家似的直接进去找地方去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胡哥修理,更不会被关起来。
别的人就不要想了,除非你不怕挨打,虽然说现在规定不能随便打人,但你要是没眼色犯了错,不打你难道还供着你不成?
毕竟这世上普通人还是占极大多数,进了这里谁不害怕?
有特殊能力的人真的没几个,就算有,一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犯了事能被抓,那你也不算特殊人。
张文博也在观察对方:看到来人三十来岁左右,头发被剃的跟狗啃了似的,还有几块没剃完。
戴副眼镜,并没有丝毫凶恶之像,相貌倒也端正,虽然顶着个光头,看起来以前应该长的不错。
神色虽然有些惊慌,但依然努力挺起胸膛,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恐慌之中还带着一丝倔强。
看来这就是个书呆子,连这里的规矩听都没听说过,只要听过或进来过,一般都会自动蹲下表示臣服之意。
不知怎么的,倒让张文博想起了当年的自己,自己当初被人欺负的时候眼神应该也是这样吧,有些惊恐,有些无助,更有些不服输的倔强。
满屋子人包括这个新口子,全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面对,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胡哥本来作为号长,原本怎么做就按他的意思。
但现在有了张文博在,胡哥虽然还是号长没变,早就不敢擅自做主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聋作哑。
作为他曾经的狗腿阿福和阿海,就是当初想要拖张文博过去角落的那两人,一般教新口子规矩和接待任务就是他两。
现在也不知所措,看一眼张文博摇摇头表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上次张文博可是说过的,让他们以后对新来的犯人表示出友善之意,今天第一次来新人,先看看形势再说。
张文博虽说平时表现的不喜不悲,更不会欺负人,但偏偏身上气势大的吓人,感觉比面对管教时压力还大。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暴跳如雷的吓人样子,偏偏就让人不敢忽视。
平时在监舍之中大家伙大声说话都不敢,就怕打扰到人家,反正和他待在一起很不舒服,说不上来的难熬。
就好像和野兽关在了一个笼子里一般,虽然大家都没有和野兽关在一起过,就是能想到这个比喻。
张文博看到没人说话,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想着这样也好,在自己在的这段日子里,就做个表率给大家看看,于是下了铺板。
一摇三晃走到门口,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人畜无害,面色柔和。
陪着笑脸就不必了,起码也不要冷着个脸吓坏了新人。
人家又没欠自己钱,何必要为难人家,就算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去惩戒他,自己就不要瞎操心了,坏事干多了也影响自己精神力的提升不是?
看到对方见自己过去后表情更紧张了,拿着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也没有废话问人家犯了啥事进来的之类的话,声音平静的说:别傻站着了,跟我过来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歇歇脚,以后可能要在这待一阵子了。
新人听话的跟他过去,放好东西。
张文博又把他领到胡哥的面前挨个介绍起来:这是胡哥,咱们这里归他管,有啥事就和他说,胡哥虽然没说话,也配合着点点头。
继续耐心介绍,尽量让声音很平常:墙上有监规,找时间背熟了,按着规矩来,别犯错,没人故意针对你。
如果有人故意想要欺负你,就找我,只要你占理,我不会偏帮谁,有矛盾咱们自己解决了,就别想着打小报告麻烦领导了。
当然,你要是想要后来居上表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这话当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