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十五偷跑上街,他们还不一定会遇上这个吕用之。
回到郑府的时候,除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十五有些烦躁,大家都很开心。府里已经备了晚膳,等他们用罢膳,再去看十五时,才见它恢复了平静,肯吃东西了。
“郎君真是明察秋毫,连水里有诈您都知道。”木蓝夸赞一番后又问:“这个吕道士会被下大狱吗?”
“单凭他说这句话,恐怕只会打一顿,赶出长安城,否则大狱早就住满了。再说他是道士,打板子的衙役多半会手下留情。”阿砚答到:“倒是我们十五,闹着一次,不送走是不行了。”
看他们还在给十五喂食,李萱儿心事重重的转身往回廊走,郑颢也跟了过去:
“你担心他以后会作妖?”
“我是在想,他的预言若是放在以前,那都是对的……难道他也有以前的记忆?”
郑颢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寒食节我们在竹林里,遇到的那个隐士顾非熊?”
“记得啊,他也是重生者,他是长兄,顽皮意外死亡,重生成幺弟。”
“他不是说过吗?在这几十年里,他四处寻找和他一样的重生者,也总结出一个规律。重生成功的,会有两世记忆和能力,就像我们。还有一种是重生不成功的,对过去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前世记忆和能力却失去了,就像你府里的苏嬷嬷。”
苏嬷嬷是萱儿亲自去套的话,发现她并不知道今生之外的事。只不过,她看见公主和郑颢,就觉得很眼熟,看他们在一起,就像这事曾经发生过。
所以她的感觉告诉她,郑颢就是驸马。
“你是说,吕道士也可能是失败的重生者?所以他对某些事情会有感应,就成了他的预感……”萱儿点点头:这样也说得通。
郑颢想想说:“我这就去找顾非熊问问,认不认识这位吕道士。他若真是重生者,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把感知的能力放在歪门邪道上,那就留他不得了。”
“天都黑了,你出城之后只怕赶不上回城,明天再去吧。既然确定了送十五回山林的日子,我也要回宫去准备准备。”
第二天正好休沐,他带着阿哲去了灞桥。阿哲留在竹林外,他独自进了竹林,向那座小屋走去。
小屋还在,院门却开着,那只霸气的黄狗也不见了。走到里面,连屋门也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从外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他掏出牙哨吹了一声,阿哲很快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郎君?人已经走了吗?”
郑颢正在看院里的狗窝,旁边有一坨狗屎。狗从不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拉屎,除非它被拴着走不了。所以,他又看到了半截被砍断的绳子。
“狗屎还是软的,说明离开时间不长。进去看看,应该是出事了。”
这茅舍只有一门一窗,里面黑,阿哲找了一下,点亮了油灯。
屋里明显被人翻过,阿哲捡起地上的一个袋子,那是大半袋白面,这大概是顾非熊屋里最贵的东西,却被扔在地上没拿走。
麦粒洗过晒干,放在石磨里磨碎,筛出来的头道粉,就是白面,再磨再筛,得到次一点的面粉,反复几次,最后剩下的是麦麸。
头道白面都是供应给那些达官贵人,穷人就只能吃得起麦麸。所以若是一般的抢劫,这袋白面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要报官吗?”
郑颢摇摇头:“顾非熊本就是个失踪很久的人,他隐居在此,应该是不愿去衙门报户籍,他曾做过官,按道理是可以报编户不课口,所以不是课税的问题,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两人又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离开了竹林。
渐行渐远的郑颢并不知道,身后这座小屋,给他留下了多大祸患。
今日是旬休,李温进宫去给母亲请安。自从他做了太子,进后宫请安就不再受限制,再不用像过去,眼巴巴的在西院门口等妹妹出来,可他却没时间去了。
“大郎,你来了。”晁美人笑道:“阿娘正好有事跟你说。”
李温请了安,一撩袍子坐下:“什么事不能让人出去说一声?我立刻就替您办了,还要等我来了才说。”
“这事不用你办,我今早去紫宸殿,请准出宫到南五台修行祈福,你父亲已经同意了。钦天监刚刚送来挑好的吉日,三日后便出发。”
母亲说的这件事,还让李温有些意外:皇族女眷修行是常事,但母亲素来不爱动,除了每月两次到兴庆宫请安,她连后宫其他嫔妃的门都不爱串,这会倒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修行。
“南五台我去过,虽说有皇寺,可条件比宫里差远了。宫里也有道观、寺庙,修行何必去那么远?儿子也不能在您身边照顾......”
晁美人笑道:“不用你照顾我,你把太子分内的事做好,替你父亲分忧,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你两个妹妹也和我同去,有她们在,你不用操心。在宫里闷久了,出去透透气也好。再说,你父亲现在不见人,我在不在宫里也没什么影响。”
“萱儿、霜儿也去?哎呀!这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也好叫人提前过去打点。母亲和妹妹……你们这是准备去多久?”
“修行怎么都要一年半载的,你看看,这是道观列的修行安排。”
李温接过那本小册子,却没有打开看,他站起来说:“既然确定了,那我就叫人过去安排,你们三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