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儿和雪晴住的小院外面是个小花园,高高低低的树木间或有些花木。
萱儿那个扔榧子的小石头,飞过院墙,不偏不倚,砸到了一个蹲在树下,十七、八岁的小郎君头上。他摸着脑袋站起来骂道:
“哎哟!那么个漏斗!脑西搭牢!”
啥?反正听不懂,不懂就是没听见,溜......
萱儿正拉着雪晴要溜,那找长棍子的婢子回来了,她大声问道:“小娘子,这根杆子够不够长?”
怎么不够长?它早就超过了院墙高度,被花园里那个小郎君看得清清楚楚:
小娘子?后院除了那两个侍妾,就没有过其他小娘子。这有两棵榧树,旁边还有几棵黄花梨也成熟了,肯定是进来摘果子的。
他踩着花墙爬上墙头,冲着他们吼到:“小西斯!砸了人想装作不知道啊!”
“那个......石头是我扔的,我给你赔礼了。”萱儿又小声嘀咕道:“看你中气十足,肯定没事。”
“没事那是我有能耐,我把你头砸出血,看你有事没事。哼!”那小郎君气呼呼的跳下墙头,拎起地上的一坛酒走了。
“哎呀,气性真大。他是什么人啊?”萱儿问道。
那婢子笑道:“不用理他,他算是府里打杂的,叫做郭传宝,因为有一股子蛮劲,大家都叫他蛮宝。”
“打杂的?看他大大咧咧,还以为是这府里的公子呢。”
“他确实没把自己当外人。他是上上任观察使捡回来的孤儿,就在这府里长大。观察使都换几任,府里的仆人也换了不知几拨,就他一直在这里。我是郑观察使来了才进府的,还真要管他叫前辈。只不过……”
那婢子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对这两个小娘子说。
“说吧,没事,我们不会出去乱传。”
“唉,外面的人都知道,只是郑观察使装作不知道而已。”
萱儿催促道:“有什么故事?你快说,说好了有赏。”
那婢子笑到:“我不是为了讨赏的。郑观察使来了之后,见他年纪小,没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事。谁知,王团练使惦记上了蛮宝,整天叫人拉着他吃吃喝喝,他虽说还住在府里,可只要醒着,他就是王团练使的人。”
“呀!那他不就成了两家子?而且还光明正大的,为王团练监视咱们府里的一举一动?”
萱儿有些不明白,蛮宝这么明显的动作,郑观察使为何没采取应对措施?
“郑四公子在越州的时候,发现蛮宝与王团练走得近,骂了他一顿。可四公子很快出了意外,差点丧命,大家都怀疑……那事与蛮宝、王团练使有关。郑观察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让四公子回长安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三郎出事才一个月,四郎就到了。这么远的路程,回得那么快,是因为他本就已经在回京路上。他也许是怕三郎担心,才隐瞒了没说。
雪晴还惦记着他头上的伤,便对那婢子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这里有点金创药,麻烦你替我们送过去,就当是向他赔罪。”
“我叫绿柳,蛮宝就住在前院,晚上我可以替您送过去。”绿柳忙点头道。
萱儿又问:“他刚才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在挖他的宝贝花雕酒呗,好像是上任观察使因为什么事情,奖励给他几坛酒,埋在花园里的金桂树下面,现在也有三、五年了吧?”
“哟,还真会享受。”
正说着,郑颢和崔瑾昀两人走了进来,他听到了萱儿说的最后一句,便问道:“说谁真会享受?”
“哦,我是说府里的一个仆人。”
“你们拿这么长的杆子干嘛?”郑颢注意看到婢子手里扶着的长杆。雪晴指指树上的榧子说:“是我想打几棵榧树子下来。”
“榧子?”崔瑾昀抬头看了看,接过婢子手上的杆子,朝着树上的榧子打去。
崔公子两个在树下打榧子,郑颢牵起萱儿的手进了屋:
“我已经跟父亲说了,明天便张榜招募勇士,只是......浙东团练使恐怕会想法阻拦。你和李娘子就不要出去了,路上都没好好休息,在府里安心睡两天。”
“是不是你要跟人打架?所以把我支开。”
郑颢哑然失笑:“打架倒不至于,表面上王戚还是会给面子。他一个手下有八千人马的团练使,至于要跟我一个按察使斗吗?只不过,来报名的人会不会挨打,这就很难说了。”
浙东观察使募乡勇的告示很快贴了出去,为了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安家费出到二百贯,彼时越州一贯钱三斗米,团练副使的一个月料钱也才三十贯,当然他还有米、麦、面、肉、棉、衣料、薪柴、草料等物料。
二百贯的安家费,足以让平民百姓一家人吃饱肚子过上一年。在连续两年旱灾之后,这笔钱显得尤为珍贵。
可就是这样,告示贴出去一天,也没人来应征。
“三郎,王团练使怎会眼睁睁看着我有自己的武装?你就是加到三百贯,也不会有人来。你就别急着招募勇士,先把灾民安置好,到了冬天不用去逃荒,父亲就谢谢你了。”
郑袛德不太理解郑颢的做法,他在浙东两年多,手上一兵一卒都没有,不也这么过来了?越州刺史手上有一百多衙役,王团练使更是有八千士兵,按说这都是他能用的兵。
至于调不调得不动,那是另一回事。
“安置灾民同时进行,这两天我们的米船就要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