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位刘公子说菩萨入胎,那区区不才,便作一首菩萨境界的诗来吧。”
韩姑爷神态宁静,对于那凶形恶像的漕运参将家的小儿子不屑一顾,顿时引来无数人的内心赞许。
当真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遇大事而有静气,好深厚的养气功夫!
不知何时,老魏已经站在陈厚照的身旁,一双眸子阴鸠无比,嘴角却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讥讽。
而小邓子则劝下了要冲进场护住姑爷的大牛,只说你家姑爷剑术非凡,一个样子货,韩相公挥手间就是一刀两断,老实呆着看戏就行。
大牛见识过姑爷的本事,当真是,如杀神下凡一般,心底当即就安稳了。
自己这般的,凑上去,只能给姑爷添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一边的好。
大牛虽然憨直,但却有自知之明,明白眼下这是诗会,在坐的全是读书的相公、才子,自己莽撞,平白污了姑爷的名声。
至于说姑爷要耍帅,最好不要打扰这类话,大牛却是不懂的,只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个道理。
倒是冬儿,不清楚姑爷的长短,顿时急的直跺脚。
哪怕昨日听了姑爷一刀将贼人斩杀的事情,毕竟没能亲眼得见,如今姑爷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却和一个面露凶相的武将家的小儿子对峙,这不是身处险境吗?
好容易把冬儿劝住,大牛和小邓子再朝场中看去,却见韩姑爷已经拔剑在手。
“刘公子想必是喜欢舞剑的,区区不才,也会耍上几下,如此,献丑了!”
韩琛此时仗剑在手,平添了三分fēng_liú,英挺之气让不少躲在白纱帐后面观望的小姐丫鬟心头一震。
刘公子却是瞪大了眼,额头见汗。
并不是韩姑爷有甚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吓坏了漕运参将家的小儿子,而是老魏刚刚闪现进场,无意中施展的鬼魅身法,让刘公子心惊。
不等众人反应,韩相公单手执剑,缓步走入一旁的桃林之中。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韩姑爷边走边吟,声音清越,配上片片桃花,好似神仙中人。
手中村正挥舞,剑光闪烁,翩若惊鸿,好似话本里描述的剑仙一样,在场的人,无不心中一突。
随着村正越舞越快,韩姑爷的声音越发清亮,如晨钟,如暮鼓,呼呼风声中,刀光如白练一般,在林中上下游走,桃花片片落下,纷纷扬扬好似雪片。
“静时修动动修观……即生成佛有何难……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自叹神通空足具,不能调伏枕边人……有心持钵丛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
韩琛身负绝世剑术,这把村正在他手中,犹如活过来一般,好似蛟龙出水,又好似腾蛇蜿蜒,当真精彩绝伦。
剑光反射着阳光,犹如钱塘江的涌潮,一波接着一波,一浪赶着一浪,连绵不绝,浩浩荡荡。
口中的吟哦,字字清晰,句句铿锵,竟然生出空灵厚重之感,让人听之,如闻梵音,犹如晨钟暮鼓,观者无不心神巨震!
耍到兴起,韩琛只觉手里的剑,血脉贯通,如臂使指,系统奖励的绝世剑术,竟然隐隐生出融会贯通的感觉,手中的村正好似真个活过来一般,人随剑走,人剑合一。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最后一句吟完,韩姑爷一声长啸,飞身跃起,脚尖在身旁的一棵老树上连点两下,屈膝一蹬,整个人直接蹿到了半空中。
老树受力,枝丫乱晃,一时间桃花瓣如落雨般纷纷飘落,场面一时之间,唯美无匹。
韩琛腰身一扭,整个人凌空旋转,手中的村正,带起一团剑光,恍若在他周身围了一圈银光!
后世武术表演,或者体操表演中,常见类似的动作,但眼下是大武朝,这种酷炫的场景,大家伙全都是头一次见!
当即,一帮子文人书生忍不住就沸腾起来,无外乎喊些诗剑双绝、太白重生之类的话。
陈厚照看的傻了眼,自家兄长,果真厉害,这身手,这身手,啧啧啧,为何我不会?
身旁的老魏却是暗自撇嘴,不过心里也赞叹公子这位兄长会做人。
概因韩琛舞剑,当真如他所说,只是耍耍而已,这么花哨的剑法,是杀不得人的。
真到了战阵之上,敢拿着兵刃这么舞,头一个照面,就会被人干掉。
当然,韩姑爷的杀人剑,老魏也是见过的,甚至在宁波县衙的停尸房中,偷偷仔细研究过。
那样的手段,才当得上石破天惊,一剑见生死!
正是明白韩姑爷在剑术上的造诣,老魏心下才会感慨,韩相公会做人。
却是因为,在场的人,全是文人,真正懂得剑的,一个也无!
文人臆想中的绝世剑法,可不就是这般吗?
“好一场龙蛇舞!”
那花魁潘媚娘为了避开痴气发作的刘公子,躲到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书生身后,这书生见了韩姑爷舞剑,兴奋的脸颊涨红,双目圆睁,一把折扇拍的手掌啪啪作响,转头朝着潘花魁不停的嚷嚷。
潘娘子连点螓首,小嘴中暗暗呼出了一口气,却是刚刚兴奋的不敢大口呼吸!
“南无阿弥陀佛!韩施主所作,果真有菩萨境界!”
雪浪和尚双手合十,连宣佛号,俊俏的脸上,腾起两团红晕,却是心神巨震,不得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