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主看似大方,实际上却是心内合计过的,能大赚。
一百万字分成十本册子,头一版,请高手画插图,慢慢刊印,大赚一笔。
第二版,分成三、四本册子,出合集,大赚一笔。
第三版,不要插图,直接小字、劣纸一通刊印,删减些字,一本搞定一百回,再大赚一笔!
而且,这三版日后是可以同时发卖的!
如此一来,高中低的客户群,尽收入囊中!
有那家资丰厚,有收藏嗜好的,怕是会三版皆买。
不管怎么算,都是大赚。
至于自己吃肉,旁人喝汤,《金瓶梅词话》出了之后,被旁家书局拿去照着刊印……陆东主自是管不得的,也没法管,哪怕他身后站着一堆御马监的公公们。
这个时候,是没有所谓的版权意识的,你出了新册子,大卖,旁人见了,自然会刊印跟着一同卖。
获利之道,在于头一个吃螃蟹,打时间差。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说起来繁琐,但在陆大用这等做老了生意的人眼中,却也清楚明白。
韩琛自然不会管陆东主能赚多少,他只管自己能得多少银钱。
上一世的销售生涯,早早就让他明白,商品流通的任何环节,都有人可能发财,管好自己就行,在乎别人赚多赚少的,都是傻缺。
两人定下约定,陆大用留下一个宁波莘薪堂得用的精干小厮,以便传递书稿、联络信息,这才急匆匆走了。
却是赶着回去,将《儒林外史》快些铺开,同时寻找合用的插画师傅,最好是那种名家,为《金瓶梅词话》刊印做准备。
身为莘薪堂的东主,陆大用心中清楚,怕是今冬整个江南,都会因为韩相公变的热闹,假痴道人的名号,也必将哄传天下!
假痴道人,便是韩琛给自己起的笔名,《儒林外史》和《金瓶梅词话》皆归于此名之下。
其意不过是和自己随手起的“不癫”的字,相互辉映。
韩琛口述录书,只不过是将记忆中的原版说出来,速度极快,三天便能录出一本册子,可得润笔费一千两,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韩姑爷在宅院里录书赚银子,陈厚照陈小相公却在庄子上忙的上蹿下跳。
只因韩姑爷仁义,米粮给的足,管饭管的饱,庄户们没人偷奸耍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做工。
本来,一家也不会只一个劳力,见识了新庄主的仁义之后,更多的劳力投入到大王庄改造工程。
能腾出手脚的妇人,也帮忙准备吃食,却也不用额外给米粮,只是吃食有剩余,各自分了便成。
虽然初冬,但整个大王庄轰轰烈烈,热闹非凡。
原本,庄户们租种的田地就不太够,加上小王庄新近迁徙过来不少人,明年田地租种,更显窘迫。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祸事。
可现如今,庄子上没人闹腾,便是有那原本心底狐疑的,如今也踏实了许多。
庄户们也不是傻子,这等农闲时节,主家还惦记变着花的贴补大家,待到明年开春,怎会让一庄子的人饿肚皮?
虽不知新庄主有何规划,但老老实实听命便是,自己一个土里刨食的粗胚,哪能揣摩的透新庄主的心思?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是做大事的老爷!
如此一来,众人力往一处使,效率就高了起来,陈小相公这总指挥,做的愈发有滋有味。
不过,平整庄子里的道路,疏通水渠等等活计,庄户们自行就能干好。
可修建演武场,为那即将到来的五十名义乌家丁搭盖宿舍,却需请专门的大匠来才成。
因此,没几日,宁波县城中便传扬开了,那才名喧嚣尘上的韩琛韩不癫,从越国公府搬了出来,去了大王庄。
这位韩相公不通俗务,入冬了还要使人修缮庄子,筹建房屋,当真是浪费银钱。
此时的人,却也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虽说觉得韩琛有些傻气,却也不会真影响到他的名声。
那些工匠把韩庄主待人厚道,体恤庄户的事情说了,反倒是替韩琛传扬了宅心仁厚美名。
此时,方才有人想起,雪浪法师离开宁波返回南京前曾经提到过这件事,感慨韩相公真性情,有慈悲心。
那句“见不得穷酸像”,也随之不胫而走。
越国公府中,春儿细细的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与楚小姐听。
楚小姐难得露出一丝笑来,却是感慨,韩郎自楚家搬出去,当真如鱼游大海,雀鸟归林。
连日来,姨母罗沈氏并不安分,虽说日日寻楚云兮说话关心,但也没少就越国公府的事务指手画脚。
昨日更是询问贺管家之事,言说那贺管家乃是楚老夫人自吴兴娘家带来的老人,不可薄待,非要让楚云兮与她一同前往探看。
这番胡话,当即让楚云兮变了颜色。
那老狗飞扬跋扈,若非被韩郎教训,打断了腿,怕是会做出刁奴欺主的勾当。
如今只是让他在府中养伤,未曾将他一家老小赶出越国公府,已然念着亡母的情分了,哪有不问缘由,只谈出身的?
更何况,那贺管家只是个下人,凭什么让越国公楚家的千金小姐前去探望?
怕不是姨母被猪油蒙了心,说的胡话吧!
真把贺管家当成什么托孤老臣、三朝元老了?
罗沈氏见楚小姐没中计,便暗自带人去了外宅,探看那养伤的贺管家,说了许多宽慰人心的话。
贺管家早早在外面置下了宅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