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外族,最看重的,便是边境上的茶马互市。
这一点,历朝历代都是摆在明面上说的。
外族叩边,除了烧杀抢掠,剩下的,基本都和互市脱不开关系。
哪怕是上供称臣,所提的条件中,也必有互市这么一条。
可大多时候,朝廷是不允的。
即便偶尔几年,有朝廷设立的互市,一应贸易事物,也是要经过层层审核的。
如铁器这等东西,如果都按照规矩来,草原上的外族,怕是没有茶壶烧水,没有铁锅煮饭的。
可现如今,九边是什么情形?
便是隔段时间就有大捷奏请朝廷,送那外族首级入京邀功,也瞒不过清醒人的眼睛,那外族手中的刀枪箭镞,莫非全是石头做的不成?
还有那茶砖、盐巴等等草原上的硬通货,都是如何流出去的?
莫非,都自己长了腿不成?
“可,可终究是,换回来了不少马匹啊。”
陈继儒的回答,毫无底气。
“让我来说,这事,从根子上,就错了。”
对于如何解决来自草原的隐患,在火器能够压制冷兵器之前,都是个大难题,韩琛自然也做了不少功课,“堵不如疏嘛,让那些商人赚钱,还不如让朝廷赚钱!”
这个言论就太过超前和大胆了。
就连陈厚照陈小相公,都表示不赞同。
“当然,不能简单的敞开家门,必须得有准备才行。”
草原上简单原始的经济结构,一旦被农耕民族的商品冲击,必然会造成毁灭性的结果,接着,就是世世代代不断上演的剧目……外族叩边。
“想要彻底拘住草原上的外族,必须有让其胆寒的武力才行。”
韩琛大言不惭,“这份武力,必须是持续性的,不能如汉唐那般,兵威强盛时,杀的人头滚滚,中原虚弱时,外族又纵马我汉家之地!”
陈继儒和陈厚照同时陷入沉思,若是真有这般好的武力手段……大事可定!
“凭借什么才能保持武力强盛?”
陈厚照最爱武事,也研究最深,当即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却想不出一直压制草原的办法,“二哥练兵的法子虽好,可不是人人都学的会,也不是地地都能推行的!”
“用火铳!”
韩琛吊够了两人的胃口,这才抛出答案。
系统奖励本姑爷一门《枪械制造从入门到精通》这么久了,一直没法操作,总得自己寻求个机会才是。
陈厚照身份不凡,多半是哪家勋贵之后,想必他请家中长辈出面说项,这大王庄上,能添个武器作坊?
“火铳不行的。”
对于这方面,陈厚照最有发言权,“火铳问题多多,五年前工部督造一批鸟铳,射的远,打的准,可九边拒绝列装,已经成为笑柄,朝中的老大人们,如今已经对火铳甚至火器都不甚喜爱,除了按照章程年年督造一定的份例外,不置一言。”
陈厚照说的是,五年前工部改良火铳,研究出了鸟铳,从火枪发展的角度来看,是个巨大飞跃,可下发到九边将士手中,却被认为不实用。
概因草原上接敌,鸟铳放过一枪之后,就变成了烧火棍,敌人马队却冲锋起来,这时候武朝兵将再抽刀在手,与那外族练习劈砍的草靶无异!
而老式火铳,笨重异常,偏偏也是放过一枪之后,将士们可以拎起来当锤子用……
好在鸟铳只是九边拒绝列装,其他卫所没甚不好的言论,算是保住了工部上下的脸面。
“若是火铳能够连续激发,呼吸间便可装弹呢?”
韩琛抛出来的这个诱惑,十分巨大!
便是陈继儒这般不通武事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真有那样的火铳,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我武朝的疆土!
“二哥,真有这般的火铳!”
陈厚照当即急了眼,要是能打造出可连发的火铳……
“慢慢来嘛,工部的方向本没有错,可惜,懂行的不管事,管事的,不懂行。”
匠户的身份之低,简直匪夷所思,还是世袭,想想都觉得,火器发展缓慢,都是天经地义。
韩琛继续蛊惑,“我有一法子,可改良火铳,虽暂时不能连发,却能让装填速度提升数倍,训练军士后,采用三段击的手段,可达到连发同样的效果!”
三段击这玩意,早在戚少保抗倭的时候,就杀的倭寇胆寒,可将将几十年,三吴本地人陈继儒,竟然毫不知情,如闻天书。
倒是陈厚照是个明白人,当即觉得此事可行。
“明日,我便安排家丁们操练三段击,待到熟练之后,去卫所寻个门路,带他们打几发过过瘾,大哥、三弟也能瞧瞧我这设想,究竟可不可行!”
韩琛成功把忧国忧民,转到了提升火器性能上面,在陈厚照心底留了个种子。
韩姑爷相信,只要自家三弟见识了三段击的威力,必然会想办法支持自己改良火器。
自己一个改良专家,随身的护卫家丁们,随时带着实验品……它不过分吧?
至于去卫所找门路,领着家丁们放几发过过瘾的说辞,陈继儒和陈厚照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朝廷内外,全都清楚,除了九边之外,武朝各地军备松弛,卫所糜烂,压根没有一战之力。
有人愿意把那地方当后世的靶场,也没甚稀奇的。
兄弟三个,就站在荒地里说的兴起,也不在乎冷风呼呼的吹,老魏和小邓子在一旁看的着急,偏偏自家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