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老太太拧了拧眉心,看向静姝,等着她说话。
静姝便道:“方姨娘病着,自然没有心力管家,邱姨娘也一向深居简出,只怕不想揽这个事情……”
说得两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方姨娘纵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她如今只盼着宋静如也能早日出阁,她也就安心了。至于邱姨娘……尤氏死后她又担惊受怕,害怕尤氏找她寻仇,眼看着都憔悴了几分,再让她管家,更是不可能的。
静姝只接着道:“不如……让二姐姐和芸姨娘一起管家,二姐姐出了阁,也是要管家理事的,芸姨娘虽然年纪轻,但她身子也比另外两位姨娘健朗些,老太太您再派两个有经验的老妈妈帮衬着她们,总出不了差错的。”
宋老太太想了想,只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该让你二姐姐学着管家了。”至于芸姨娘,除了她,二房实在没有能再指望的人了,将来若是宋廷u还要再娶,那都是后话了。况且芸香是何老太太留下来的人,宋家抬举她,也是给何老太太面子。
“芸姨娘,你听见了,以后你要帮着二小姐,如丫头,你也要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习学习。”宋老太太只开口道。
芸香便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宋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奴婢知道了。”
倒是宋静如,听说老太太想要让她管家,吓的脸都有些发白,还是一旁的方姨娘拉了她一把,这才走到了宋老太太跟前,强鼓起勇气道:“孙……孙女,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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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今日谢昭会带着静姝回宋家归宁,宋廷u特意向衙门告了假。
前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两个做粗活的婆子去偏院收隔夜留下的碗碟,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瞧见尤氏用裤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应该是前半夜就死的,放下来的时候,尸首都发硬了。宋廷u得了消息亲自去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尤氏的舌头都伸了出来,脖颈上一条紫黑的勒痕,瘦骨嶙峋、披头散发,脚上连鞋都掉了一只,看的直教人头皮发麻。
宋廷u回来就觉得后背发冷,也没了主意,就叫人去谢家送信去了。
谢昭很快就来了消息,让他先密不发丧,把尤氏的尸首运到乡下去。好在如今天气还没有转热,这尸体应该能放一阵子。
只是宋廷u一想到尤氏死时候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难受起来,又听来传话的人的口气,倒像是让他不要把尤氏葬在宋家的祖坟,他又狠不下这心来。
如今见谢昭来了,便索性开口问道:“听四爷的意思,是不让那尤氏进宋家的祖茔?”宋廷u虽然在谢昭面前有几分敬畏之心,可一想到自己毕竟是他的老丈人,还是提起了几分气势。
谢昭正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丫鬟送进来的热茶,听见宋廷u问他,便抬头扫了他一眼。
宋廷u顿时又有些泄气,只觉得后背上跟压着千斤的石块一般,竟直不起来。
谢昭分明看上去温文尔雅,全然没有半点肃杀冷厉之风,但这个眼神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我只是……还想在确认一下,下人们会不会误会了四爷您的意思。”宋廷u豁出去说道。
可恨之人,总有几分可怜,宋廷u无疑就是这种人,他对何氏狠心,得知真相后又悔不当初;他对尤氏痛恨,如今看见她死了,又心软懦弱。
真是矛盾至极的一个人……
谢昭放下了掌中的茶盏,从袖中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封,推到宋廷u的面前,缓缓开口道:“前几日比较忙,忘了把这样东西交给岳父,岳父可以打开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