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见沈云薇就要进去了, 忙堵在了门口道:“我的好姑娘,你在外头坐着罢,这会儿你可帮不上忙!”
沈云薇一时又被拦住了, 正着急上火, 却听里头尤氏咬着牙根道:“让薇丫头进来。”
稳婆又在尤氏的小腹上一阵的揉搓,尤氏疼的几乎就要晕过去,拉着了沈云薇的手哭了起来, 又喊道:“周大夫呢!周大夫怎么还没来!”
沈云薇便也跟着一叠声喊道:“快去外头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宋老太太见尤氏实在疼的可怜, 一并跟着问道:“平常是哪个大夫给太太看诊的, 快去请来!”
静姝知道老太太急坏了,忙安抚道:“太太好像不找胡大夫看病, 还得问问明熙堂的人。”
吴妈妈便走了出来道:“平常是周大夫看诊的,已经派人去请了。”
她这厢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丫鬟进来回话道:“周大夫来了, 就在垂花门口侯着呢!”
寻常大夫过来看诊,女眷们都要回避的,因此没直接请了他进来, 吴妈妈听闻,便忙上前道:“我去领他进来,还请老太太和姑娘们回避一下。”
静姝只得扶着宋老太太往偏厅去。
她从隔扇中望出去,看见那周大夫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留着一缕美髯, 一边走, 一边同吴妈妈交头接耳的, 还不时点了点头。
原来这周大夫昨日已收了尤氏的银子, 让他今天再来一趟,只说昨天胎儿是好好的, 再把水仙花有毒的话再说一遍。这种大宅门勾心斗角的腌h阴私事情他也没少见,他又得了两个金锭子,何乐而不为呢!
尤氏总算安静了几分,静姝见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端了丫鬟沏上了的茶盏,正打算递上去,冷不防有个人从帘子外头窜了进来,一把推在她身上。静姝一个踉跄,托盘和茶盏全砸在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沈云薇开口骂道:“宋静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你怎么那么恶毒!”
静姝当即就愣住了,也顾不得身上被沈云薇推得生疼,只疑惑的看着她。沈云薇却依旧不依不饶的撕打过来,众人见状忙过来劝架,早有人拉住了沈云薇道:“姑娘有话好好说,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静姝脸上早已经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口子,立时就溢出一道粉色的小血珠子。
宋老太太忙起身道:“薇丫头发什么疯,好好的做什么打你四妹妹,她哪里得罪你了!”
沈云薇满脸怒容、表情狰狞,指着宋静姝道:“她……她送我母亲一盆水仙,害的我母亲小产!”
“什么……”宋老太太道:“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你母亲小产,和那水仙花有什么关系?”
沈云薇顿时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嘤嘤哭了起来,吸着鼻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吴妈妈正好进来,瞧了一眼静姝,走到宋老太太身边,福了福身子道:“方才周大夫说,太太的胎脉昨儿还是好的,今儿忽然就小产了,那房里的水仙花是有毒的,只怕是因为这个……”
静姝一时惊的不知所措,许是她孤陋寡闻,再没有听说过水仙花有毒一说,换句话说,即便水仙花真的有毒,也不可能闻一晚上就小产了啊?难道比那红花麝香还厉害?
“祖母……我从未想过要害太太,也不知道水仙花有毒,我也送了一盆水仙花给祖母,难不成我也想毒害祖母吗?”静姝一时没忍住,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跪在宋老太太的跟前。
是她太不小心了,着了尤氏的道,她明知道尤氏厉害,却总想着只要远着她们,井水不犯河水便好了,谁知道尤氏竟然这般会算计。
“这……”宋老太太一时也迷惑了起来,可看见静姝哭得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终究有些不忍心,正想伸手扶她起来,一旁的沈云薇也跟着跪下了道:“老太太,一定要给母亲做主啊,母亲还在里面受苦呢!大夫说这水仙花一般人养着无碍,偏怀有身孕的人不能养,四妹妹是故意要害我母亲啊!”
这时林氏和宋静妍听说尤氏要生了,也从三房匆匆赶来,才走到门外,堪堪就听见这一句,林氏一想昨天是她先问静姝要了一盆水仙花,她才又送了尤氏一盆,唯恐老太太怪罪,便拉住了宋静妍道:“你二婶娘这一胎只怕没这么快,我们一会儿再过来瞧吧。”
“我真的没有……”静姝百口莫辩,咬牙道:“我和太太无怨无仇,我何苦害她,还有她的孩子。”
宋老太太看着跪在下头的两个姑娘,一个怒目凶悍,一个楚楚可怜,一时没了注意,只吩咐下去道:“把那周大夫喊来!”
静姝心下却又一冷,方才吴妈妈和周大夫在外头交头接耳,只怕他们早已经套好了话了。
说话间周尚朴已经被请进了偏厅,一眼就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姑娘,他原当是妻妾争宠的戏码,如今见地上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娇美姑娘,一时间却也有些不忍心,但他已经收了尤氏的银子,少不得替她消灾。
“水仙花确实有毒,太太的胎脉昨儿也确实是好的,至于今日为什么小产,在下也不知何故,还请老太太宽心。”周尚朴想了想,还按之前套好的话回道。
静姝转身,落过泪的眼眸晶莹透亮,定定的看着周尚朴,发问道:“那敢问周大夫,我这花昨天才送到太太房里,一天之内可是能让太太小产?”
周尚朴哪里知道这水仙花是昨天才送过去的,他只当是尤氏摆放多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