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更不平,如若当初嫁给太子的是她,这些好东西都是她的。按照身份美貌,哪样她不比人强?
盛明歌道:“你拿出这么些首饰做什么?炫耀你曾经太子侧妃的地位吗?!”
盛明歌旁边的婆子听不过去,偷偷踩了她一脚,盛明歌忙住嘴,盛如意挑起其中一颗东珠,道:“这些首饰就在我房中,且是殿下当初所赠,哪怕是和离,殿下也未曾收回,我若是如二姐所说贪恋财物,为何不直接带走我房内这些首饰,而要舍近求远偷窃凤簪,以此担上一个盗窃的罪名?”
这话一出,盛明歌一腔怒火被堵在胸口,德喜总管也点头。
盛如意说的没错,她没有偷窃凤簪的动机。
盛明歌哪儿知道盛如意有这么多好东西,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谁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或许是你觉得贡品凤簪更珍贵,这凤簪总归是在你的箱子里被找到,你休想抵赖。”
盛明歌故意放大声音,盛如意却冷静许多,在太阳底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薄汗,只有她身上仍透着玉一样的凉。
她道:“起初建议开我箱子的人,是二姐,恰好在我的箱子里也找到了凤簪,此时正是晌午,往常二姐正在午睡,今日二姐却没睡觉,恰好插手此事,是为一奇。二姐平日从不踏入我房门,今日却正好踏入我房门,有院外值守小厮作证,是为二奇。我在太子府三年,从未出过盗窃之事,二姐一来便出现,此为三奇。”
盛明歌听盛如意说话,越听越觉得荒谬。她怎么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攀咬她,可看周围人的表情,他们竟被盛如意的话带了进去。
盛明歌艳丽的面容上生起怒色,然而,盛如意下一句话让她通体发凉,盛如意说:“敢问二姐,今日特意踏入我房门,是否刻意拖延我和我的婢女,来为你派人将凤簪放入我的箱子争取时间?”
她怎么知道?!
盛明歌心中秘事被戳中,差点跳起来,盛如意怎么会知道?她可是和自己的贴身嬷嬷密谋一番后才如此行事,嬷嬷自小伺候她,不可能背叛她,盛如意不该知道。
盛明歌心乱如麻,她到底是宣平候府嫡女,顺风顺水惯了,陷害人的事儿都是第一次做,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反驳。她脸色发白,不免有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看着她说不出话来,适才踩盛明歌一脚提醒她的嬷嬷忽然粗哑着嗓音道:“五小姐,您说这么多,不过是空口无凭,凤簪放在你的箱子里,才是我们大家亲眼见到的事情。哪怕你说凤簪可能是别人放在你的箱子里,可是,箱子的钥匙只有你有,我们打开箱子是情急之下找人毁了锁,如果不是小姐你派去的人拿了钥匙开箱偷放簪子,我们打开你的箱子前,箱子怎么会完好无损?”
这嬷嬷字字击中盛如意的要害,盛明歌浑身的冷汗这才稍松。幸好,盛如意再伶牙俐齿又如何,她孤立无援,自己这边可是有在宣平候府后宅浸淫许久的老嬷嬷。
盛明歌又得意起来,偷偷去看盛如意的脸色,盛如意居然不只没有慌乱,反而露出清浅的笑,两颊各有一个梨涡,像梨花初融,她这样的冷色,在露出笑容时,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笑,也如春风拂面、动人心弦。
盛如意赞道:“嬷嬷不愧是嬷嬷,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都多,倒真叫我不知说什么好。”
那嬷嬷木着一张脸,要是盛如意骂她,她不怕,可盛如意这样笑,倒让她心里有些没底。嬷嬷道:“五小姐,你房里的首饰虽然珍贵,但毕竟抵不上贡品的珍贵,你不贪财物,但是留恋命妇的荣光,舍不得天子赐下的贡品也不是稀奇事,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靠着宣平候府的薄面和曾经太子侧妃的情面,当不会被太过惩罚。”
这是拿着宣平候府的威势和未来盛明歌嫁入太子府的威势来暗示她闭嘴认了?
盛如意可没法闭嘴,从盛明歌的举动来看,她是恨上了她,既然成了这样的仇敌,盛如意没有面对敌人摇尾乞怜的习惯。因为对恶狼摇尾乞怜,最后不过是死得更没尊严些。
盛如意道:“嬷嬷。”她声音放缓,在嬷嬷以为她要低头认了时,盛如意道:“嬷嬷虽然吃过的盐多,但可能是久居内宅,忘了堂堂天子贡品哪怕是赐给臣下,也不容侵犯。谁敢盗窃贡品,便是藐视天威,当处以极刑,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宣平候府的薄面,就从轻处罚,宣平候府也想撼动天子之威?”
盛如意这话一出,嬷嬷当即颤了两下,谁敢认下这个杀头的错处?她那浑浊的眼珠下宽大的眼袋抽了几下,怎么敢接这个话茬:“是奴婢想差了。”
盛如意道:“所以,此事可不是二姐、总管、嬷嬷或者我想压下就能压下的,也不是谁仗着人多、声音大就能颠倒黑白。”
盛如意说到这里时,逡巡过盛明歌和嬷嬷的脸,很显然,她说的仗着人多、声音大颠倒黑白的人就是盛明歌。盛如意微笑:“今日之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谁盗窃贡品,谁便送押官府,处以极刑。”
盛明歌听闻此话,一双手握得死紧,身子颤抖。极刑,便是千刀万剐凌迟人的死刑……她之所以用贡品,不过是想着若是普通物品,那么构陷盛如意偷窃时,就会少了些动机,没想到正是因为贵重的贡品,让盛如意抓到了可趁之机。
大齐律例两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