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题目,没什么,不就是求周圆之比嘛!
看看这题目,一句话就算说完了,可是,现在经过李进这一讲解,就完全不同了!
这出的这些题,分明就是大有深意。
赵良坚信,这些题目不是无缘无故弄出来的,这出题的主考官,定然有着一些很深的用意,就看他们这些士子能不能体会到这主考官的良苦用心了。
看看,这牵涉的人物,先是周公旦,后又是汉时的名相张苍,也就中间一个墨子,可能名声浅薄,不为人所知,旁的两人,都是份属名臣。
又联系到现在,与恩科大试联系在一起,倒是的确有考校天下士子的意思,要为朝廷选拔贤能……
此刻,赵良心中不仅有些兴奋,若不是李进道出这些故事,他还不知道这其中蕴藏着主考官如此深彻的用心。
此刻若是朱标知道赵良这些心思,定然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想说一句,老弟,你想多了!
真就是考个圆周率的题目,没别的意思。
你想这么多,我也很难办啊!
李进此刻心中也是大为震动,在他的设想之中,也没想到此次科举的出题会是这般……古怪。
对,就是古怪。
在来到京城之后,李进就不断听到风声,说此番朝廷恩科大试会有较大的变动,原先李进还有些不以为意。
这变动,最大能有多大?
可如今看来,如今这番变动,却是要以此为节点,将科举前后一分为二来看待。
“李相公,还请继续讲下去。”客栈之中,有人不由得邀请李进继续讲解题目。
李进也是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魏晋之时,一人名为刘徽,写出一本《九章算术注》,创出割圆术,将圆不断割之,割之又割,终至不能再割,得一百九二十份,以勾股定理求解,可得三点一四……”
“若继续割之,则可进一步精确精算,至南北朝之时,祖冲之以割圆术割之,最终算出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或是三点一四一五九二七……”
“此称之为祖率。”
当李进将这些典故娓娓道来之时,客栈之中无人不心中叹服。
尽管他们并未验证过李进所说的真假,但是,李进完全没必要说谎,因为这是一道数学题,要验证李进说的是否正确,实在是太过简单。
只需要照着做一遍便可。
此外,李进都已经将这其中的典故道出,再不信,也大可去寻觅这样的故事,总不能是李进无中生有,胡编乱造吧?
赵良和李进正准备对于接下来的考题进行深入的探讨,正在此时,忽然间一人掀翻桌子,怒道:“此番恩科大试怎可考这些题目,此非取天下贤士也,乃取祸国之徒……”
田源顿时一脸紧张的看着朱标,他也知道,此番恩科大试,朱标在其中参与很多,虽说不是作为主要之人,但是,朱标对科举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有人骂此番科举,这其实和指着朱标鼻子骂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此刻朱标却是神情淡然,静静的喝着眼前的茶,此刻觉察到田源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朱标低声道:“老田,不必如此紧张,先喝口茶再说。”
对于如今这般情形,朱标自是早有预料。
这科举,此番经历这么大的变动改革,自然一些人心中会觉得不满,也许,之前数年的苦功,就因为此番科举改制,就直接打了水漂。
此等情形之下,或许会有人反思自己不足,但只怕更多的人,是觉得朝廷不公。
这样的情形,并不罕见。
也正是因为早有这样的准备,朱标心中毫无波澜。
田源此刻亦是喝了一口茶之后,将那人底细说了出来,朱标听后眼中一奇,皆因为这人似乎和赵良还有些许仇怨。
此人名叫张庸,算是赵良的同乡,家境倒是比赵良富裕一些,本来是打算在这京城租下一间宅院住的,不过,却是吃屎都没敢上热乎的,来晚了一些日子,结果这京城的宅院早已经租售一空,要找,除非花高价去买。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倒是和这赵良住在了一起,倒也算是不是冤家不碰头。
“张庸,试题不会做不要紧,但休要在此发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此刻赵良自是不会客气的。
本来他就不爽张庸很久了,此刻张庸在此发疯,搅扰了他和李进探讨试题的兴致,赵良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自是要和张庸较量一番。
张庸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赵良,你也是真给我们这些读书人丢脸,似这等毫无读书人之风范,还要与人做工之人,你居然也与之相交,如此也就算了,更在大庭广众之下令其讲解试题,这读书人的脸面,只怕早就被你赵良丢的一干二净……”
赵良顿觉得气愤不已,这张庸如今是夹枪带棒,糟蹋李进,也深知李进此番是因为他,才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李进却是面无表情,类似的情形他经历的多了,也不多这一次。
“张庸,不会便是不会,李进兄能答出来,他便为贤,我劝你不如早些回乡,省得在京城浪费工夫,这早些回乡,说不定还能多读一些典籍,争取以后再来京城参加这恩科大试……”
张庸也是被这一番话激起了火性,这任谁都受不了,好家伙,这还没考呢,就劝他回乡,不是铁板钉钉的告诉他此番恩科大试他考不上?
就算真考不上,也不能由别人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