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插秧的季节。
“大田栽秧排对排,莫把身子挨拢来;退脚要端行行正,端端正正妹才爱。大田栽秧排对排,莫把身子挨过来;我那丈夫小气得很,没得说出有的来。”赵万兴说话口吃,唱小曲却不口吃,而且唱小曲在村上算碟上一把好手。
赵树良牵着他们家的母牛从田埂上走过,听到赵万兴的歌声,笑道,“万兴,你狗日的真是傻得吃屎。你自己的田你不去插,却跑过来给挂花家插。你家里没米的时候,咋不见桂花家借给你呢?还不是要跑到我家里来?”
“关,关你屁,屁事。我,我爱给,给谁家插,chā_chā……秧,我就给,给谁家插秧。借,借你家的米,米要不是不要,要我还。”赵万兴没有领情,反而反击了赵树良一句。
“狗日的。算我多嘴。以后你缺粮了,可别来找我家。”赵树良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桂花婶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赵树良的背影说道,“万兴,赵树良那老不死的是不是又跟你说我烂话了?”
“讲,讲倒是没,没讲你。但是狗日的说我不该,该给你家干,干活。谁,谁让你上春天的时,时候没有借,借粮食给我。我骂了他。老子借了他家的粮食,又不是,不还。凭,凭什么管,管老子的闲,闲事。”赵万兴很辛苦地说出一段话。
“别理他,等秧插完之后,晚上我给你弄好吃的。老鬼说今天下午去女儿家。晚上不回来。”桂花婶又给了赵万兴一个暗示。
“全根这狗,狗日的会。会不会又是,是演。演欲擒故纵计。上,上一次,就,就是说去,去你妹妹家,吃,吃酒。晚,晚上不,不回来。结果。老,老子的裤,裤子,还没,没脱下来,狗日,日的就,就,回回来了。害。害得老子白,白给你们家,耕,耕了五亩地。五亩地。要,要是别人,至少也要。要一千块钱,以上。”赵万兴这回学乖了。
“这一回。你放心好了。他指定晚上不回来。要是他回来了,我把上一次你的耕田的钱给你。要不要得?”桂花婶说道。
“要得。要得。”赵万兴行以为真,连声答应。
桂花婶连忙趁热打铁,“那你现在赶紧给我插秧,别理别人怎么说你。我去给你弄点下酒菜去。”
“万兴这个傻子又是让人可怜,又是让人可恨。我好心好意劝他,他不但不听,还没有一句好话。真是活该,以后再也不管他的闲事了。”赵树良说道。
刘英笑道,“你一大把年纪,还是看不清楚事实。赵万兴为什么被桂花婶骗了那么多次,依然还是信她,主要的原因是桂花婶是赵家屯唯一说赵万兴好话的人。你们虽然一个个同情他,但是你们内心又都有些看不起他。他在你们面前永远都只能成为被同情者。赵万兴这个人虽然脑子不是很活,但是却很爱面子。你看他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干偷窃的事情。”
赵树良被婆娘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过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我说这狗日的,我每次帮他,他反而跟我像仇人一般。原来是觉得我看不起他。”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桂花婶子家有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们家儿子小才从来不管他们死活。他们不但不能指望儿子,还得反过来供养儿子。两口子又都是干不了农活的。要不是这样,他们何必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呢。你以后还是不要去管人家的闲事。管好自己家的就行了。现在那些蔬菜就要摘了,来旺那边怎么样啊?这么多的蔬菜,要是卖不出去可就浪费了啊!”刘英对丈夫做的决定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的。
“放心放心。来旺当初就跟我们签了合同的。他现在在镇上开了一家很大的蔬菜店,我们这一点菜还不够人家店子卖的。开全那里也跟来旺签了合同。”赵树良说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们跟开全家加起来有好几亩地,这么多的蔬菜,一起上市,真的不会出问题?”刘英问道。
“傻婆娘,咱们种的菜面积是很大。但是每一种菜的并不是很多,而且季节有先后。一天的产量并没有多大。我还担心不够来旺卖的呢。不过来旺说了,产量低没关系,关键是要品质好。他最担心开全用农药,让我多盯着点。”赵树良说道。
“这人那,看不透的。以前我把来旺说给小芬,小芬看不上来旺。说给文芳,张开全作死地反对。现在倒好。来旺一下子到镇上开了店,何碧清她们的饭店也给来旺分了股份。一下子成了大老板了。张开全现在后悔了,好几次要我给说合说合。文芳那姑娘人倒是不错,而且对来旺一直都有意思。但是来旺的心思却在何碧清身上。碧清虽然是寡妇,但是她能干,来旺落难的是时候,也就她看得起来旺。要不是来旺以前是哪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不定早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刘英说道。
“现在这事情,你别去瞎操心了。来旺现在不愁婆娘了。嘿嘿。不过过两天,我得去镇上一趟,问一下来旺,看这些菜什么时候拖过去。”赵树良说道。
两口子正说话间,赵家屯的毛马路上轰隆隆开过来一台插秧机。赵玉龙正坐在驾驶室上。国家对农用机械进行贴补,赵玉龙趁机将插秧、收割机全买齐了。这开农用机械又没有啥讲究的,赵玉龙学了几天,就将插秧机开着满村子跑了。
一个人要插老半天的一块田,赵玉龙一溜烟的功夫就插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