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回家,看着我做甚?”
捧了把清水洗了洗脸,曲仲有些莫名其妙。
这故事在课堂上已经说好了是下午才讲的,这几个孩子不回家在这里围着他做什么。
“老师,我们就是想问问灵墨怎么今天没在。”
昨天他们还能在课室里看见灵墨犬卧在后院房檐上的身影,今天一天了都没见着,有些担心昨天他们的鲁莽把它吓跑了。
原来是这事啊!
擦干净脸上的水,曲仲才笑着点了点头:“估摸着被你们吓跑了吧。”
他倒是不担心灵墨犬在山上会被其他野物欺负啥的,就那个一爪子能给树干挠个大口子的家伙,不欺负其它动物就算好了的。
“那怎么办?”刘仕着急地只用右拳捶着左手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都怪你,你一直勒着它的脖颈,它才生气走的。”刘舟小黑脸一垮,指着刘松就抱怨开了。
刘松仰着头,小声地跟曲仲告状:“明明刘舟哥也抱了,他还拽了灵墨犬的尾巴。”
“是你拽的。”
“是你。”
“别吵了,我们每个人都摸了,推到别人身上做甚?”刘永拉开都快成斗鸡眼的两人,着重指了指刘舟:“你是哥哥,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我拽了三次灵墨的尾巴。”刘仕老实举手,还清楚记下了自己的“罪行”。
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几人争辩的曲仲一脸笑意地默不作声。
刘仕这小家伙果然记性奇好而又老实,马上就自己跳出来承认错误了。
而刘永倒又让曲仲再一次感到欣喜,这孩子不仅脑子转得快,竟然还如此有担当,而且看几个孩子都很是服气,就连刘实也没有提出异议。
“好啦,它晚些时候会回来的,你们就别争了。”
看够了热闹,曲仲终于出声制止,挥了挥手打算让孩子们都回去吃饭:“下次你们摸它之前先问上一问,好了,都快回去吃饭吧。”
“它能听懂我们说啥?”刘舟继续问。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它听不懂。”刘松和刘舟杆上了,没等刘舟的话落下,就立马开口会怼。
“你……”
刘舟刚想回嘴,院门突然传来几声响亮地狗吠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几声高亢的汪汪声,曲仲听到的是灵墨犬尖锐地呼救声,这声音和昨天的不一样,灵墨犬地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曲仲眸光一沉,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柴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孩子们一愣,还以为曲仲这是要打狗,吓得连忙也跑着跟了上去。
前院的大门因为孩子们要来读书,一直都没锁,此刻大大敞开着。
灵墨犬一直喊主人的声音就来自院墙外。
曲仲刚出了大门,顺着灵墨犬地声音往左一看,顿时石化在了当场。
右边的院墙根静静躺着一个竹篮子,而灵墨犬的耳朵正被从摇篮里伸出来的一只小手紧紧抓着。
“主人,你快来救我,我耳朵要掉了。”灵墨犬歪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快要掉下泪来。
无视了灵墨犬,曲仲低头去看篮子。
一个干瘦惨白的孩子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嘴一努一努冒着泡泡,笑得露出粉红的牙床。
看到曲仲的大脸出现在上方,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松开了灵墨犬的耳朵,伸出双手要让曲仲抱。
曲仲:“……”
“老师,是个小孩子。”跟上来的几个孩子也傻眼了。
一大五小加一条犬,纷纷都呆呆地看着篮子出了神。
直到篮子的孩子开始挣扎,眼看着就要从篮子里翻出去,曲仲不得已才弯腰把他抱起了起来。
“咯咯咯。”孩子抱入怀里,立马开始笑了起来,长着几根稀疏头毛发的头顶还在曲仲脖颈处蹭了蹭。
“哦哦哦哦!”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方法轻轻拍打着孩子,曲仲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眼尖的刘舟立马看到篮子里还有封信:“老师,这里有信。”
右手继续轻颠着孩子,曲仲左手展开信大概扫了一遍。
曲仲:“……”
这感情是找准目标来丢孩子的。
信里说这孩子自娘胎出生时便先天不足,不仅自己身体不好,而且还带着几乎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哥哥也时常生病。
两人隔三差五的生病,闹得整个府里每日都胆战心惊。
某日路过一个游方和尚,说两兄弟命里相克,必须送一人给有缘之人抚养,否则两人都无法活命。
而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给取的孩子立马成了人选,就被送出了府,另寻寄养之人。
而受托之人偶尔路过梅水镇,见曲仲教授孩子们颇有耐心,而且听说他菩萨心肠留在湖泉村教授孩子,这才把孩子送了来。
信的后面还说了孩子因为病弱不知道能活多少岁。
不管将来孩子什么时候会早夭,只希望曲仲让他活几年快活日子,别无所求。
而这孩子将来若是早夭了,就葬在湖泉村的墓地里,若是平安长大了,这孩子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肩头的孩子穿着薄薄的棉衣靠在肩头一动不动。
曲仲心里骂了句脏话,对抛弃孩子的这家人感到万分气愤。
就为了一句相克,丢弃了自己亲生孩子不算,这字里行间一句句的,都是不希望孩子和他们再扯上关系。
信上一句府里就让曲仲猜测出,肯定又是什么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