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头!你没死吧,叫了你这半天为何没有反应?”突然一声咋喝,简直震耳欲聋。
刘岩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好耳熟,悬崖边上似乎抓到了一根稻草,赶紧掀开被子,定睛一看,房间里灯火辉煌,面前站着他最为熟悉的仵作柳凌。
即便柳凌这时的脸上已经围上了面纱,但长久以来的熟识,单凭声音也能分辨出来。
与柳凌并排而立的捕快徐韵,刘岩虽然并没有几面相识,但徐韵的fēng_liú倜傥,却是难以让刘岩忘记。
刘岩刚刚经历了一场岌岌可危的惊涛骇浪,此时虽化险为夷,却仍让他余惊未了,赶紧跳下床,仗着柳凌和徐韵给他撑起的胆子,跑到木窗前,向外看了半天,确定再没有白色人影的半点影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到床前。
刘岩骤然间放声大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喃喃自语:“接连两次都能碰到那个东西,想来我是该死的预兆!
我必须回家,给孩子们好歹见最后一面,别到时候,被那东西索了命去,连交代后事的机会都没有了。必须回家,必须回家……”
……
“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看把他都吓成什么模样了。柳凌,我可告诉你,刘岩万一有个好歹,你要负全部责任,我会第一个冲过来拉你上断头台。”徐韵双目圆睁,阴云密布的脸上充满了诸多的抱怨。
柳凌两手抱肩,听到徐韵夸大其词的狠话,禁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她还没看够人间繁华,可不想这么早上断头台。
柳凌看着刘岩精神失常的神色,完全把她与徐韵当成了空气,看来这次做的是真过了。
但出于无奈,如果不这样让刘岩重新确认,怎能知道刘岩那夜在巷子里看到的白色人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让刘岩彻底从如幻如梦的深思中清醒过来,柳凌以毒攻毒,直接把那个诡异的鬼脸灯笼,扔到刘岩的面前:“老头,你最好清醒一下,仔细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
刘岩先是啊了一声,跳上了床榻,没等再次蒙头裹面,就被柳凌又揪下了床,正好与白色人影四目相视,咫尺之间……
时间似乎在这时开始静止不动……
相反,这一次刘岩没有惊叫,没有毛发悚然,反而只是有些错愕,埋怨自己的大惊小怪,原来一直惧意倍增的白色人影,竟然就是一盏人身鬼脸的特大号灯笼。
柳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慢慢为刘岩解释他的一切疑虑:“刘岩,你这下应该全明白了,当夜,你所看到的白色人影,它血流不止的眼睛、鼻子、嘴巴,只不过是里面放置红色蜡烛的槽,所滴下的蜡烛油,就会从这些槽里流出来。
而它的头,表面上看着披头散发,其实最顶端还有一个洞,这个洞也正是蜡烛透气的窗口,因为在你看到它时,蜡烛承受不住狂风的摆布,滴落的蜡烛油才会显得那么湍急。
在一个狂风肆虐的深邃夜幕中,四周看不到任何人的半点影子,你身体本能的反应,自然而然地就会神情紧绷,骤然间又飘出那样一个东西,你浮想联翩的怪异,也会在这一刻真正开始爆发!”
恍然大悟的刘岩一屁股坐在床沿处:“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灯笼给骗的好惨……”
这时,刘岩又想起什么,刚刚松懈地神情又开始紧绷起来:“不对,柳仵作,按照你地说法,白色人影就是灯笼,它消失地地方,为何这么巧合飞到王二连家?王二连一家四口又为何无缘无故全都吊死在树上?”
柳凌对于刘岩一连串的疑问,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并斥责道:“你这老头,给你解释了半天,还是这般愚昧无知,我且问你,除了人杀人,还能比这更合理地解释吗?好了,我已经给你释疑解惑,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从头到尾详细讲述一下那夜的情景?”
神色仍有些呆滞的刘岩慢慢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这才讲起了所有的事情:“我已到了接近六十的年纪,官府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值守更夫。那夜,正好是我最后一次陪着新来的更夫秦玄值夜……”
……
柳凌手里提着一个小型灯笼走在前面,徐韵紧跟其后,一同从刘岩的房间走了出来,此时,已经到了五更寅时,周清喜也不知是谁告诉的他,早早起床,在二堂等着。
一路上,徐韵疑问重生,忍不住紧走几步,与柳凌保持一致的步伐:“那夜你又没在场,又如何得知白色人影就是灯笼做出来的?”
柳凌笑了笑道:“这个简单,你想想,一个会漂浮,通体发光,且又不哭,不笑,不说话,只有死物才会这样。同时也让我想到多种多样的灯笼,天上飞的,地上挑的,水中漂浮的……它们每一种材质不同,所目视的感官也会各异。
本来我第一想到的是天上飞的祈愿灯,可是祈愿灯不仅是飞的高,而且它还是漫无目的,哪里会辨别方向。如果是人在操控,所映射出来的光线也没有刘岩说的那样通亮无比。
最后苦思冥想,依旧选不出到底该做哪一种,只能随意让灯匠用亮度比较好的灯笼材料代替,没想到竟然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柳凌嘿嘿两声轻笑,似乎为自己巧合的误打误撞而得意。
徐韵顺着柳凌的面纱,看向那双睿智的眸子,真不知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平时吊儿郎当,看不到一点正形,破起案子却能一击致命。
“你刚刚把人身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