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的拒绝,很显然是没有释怀以前的事情。也是周方早就预料到的:“许兄,那一次真的不是我出卖的你,至于凶手是怎么知道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当然,即便我不是出卖你的人,没能保护好你,也是我的罪过,我只希望许兄能把过去不开心的一幕掀过去,同时念在死者的份上,实言相告打造银针的人到底是谁?哪怕透露一星半点也行。”
“我念在死者的份上,谁又能念在我们全家的份上?”许亦冷然大笑,让周方不禁全身一颤,“滚!从今以后,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许兄,莫要冲动,你今日放走了恶人,指不定他又会害死多少人。难道许兄的良心就能安然?”
“滚——!滚出去!”许亦手里紧握一把烧红的长剑,慢慢逼近周方。
周方对于许亦的恶劣情绪,即便探知凶手的迫切心情,如何强烈,也只能偃旗息鼓,走出许亦的铁匠铺。
就在周方前脚刚踏出门槛时,许亦一声喝止:“站住!”
周方似乎从黑暗中突然找到一丝光亮,转过身子,用期盼的眼神凝视着许亦。
许亦冷漠的神情稍稍温和了一点:“从今以后,不要试图从我这里找到线索,那人身穿蓑衣,整张脸都被一层黑布蒙着,我根本就没看清长相。”
许亦不再说话,继续与徒弟捶打铁器。
周方知道这是许亦透露的极限了,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下文,只好再次走出房屋,忽然又听到许亦传过来的一句话:“我奉劝你,夜晚多走走,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碰到。”
周方不知道对他耿耿于怀的许亦,为何会说出那样一句话,难道是在提醒他晚上出门会碰到什么?
还是诅咒他晚上必遭到恶人的劫杀?
周方惨笑了一声,罢了,欠人家的,就得还。
……
柳凌与徐韵穿行了好几条巷子,来到一座高大的门庭前,大门两旁的灯笼把周围照得通亮,上方的门匾写着‘吕府’。
此时已经到了三更子时,柳凌双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倚靠在了紧闭的大门上,眉头紧紧蹙起。
活该今天倒霉,偏偏半路遇上一个窃贼,偷了徐韵的银袋子。
因一路跑着去追,尽管徐韵的武功底子如何了得,耐不住街上的行人拥挤,左躲右闪,跑了好久才追上。
偏偏又赶上夜晚宵禁,唯恐碰上夜晚巡逻的城卫,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
两人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吕府,兜兜转转绕了这么长时间,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徐韵双手抱肩,凝视着柳凌,冷冷地问道:“怎么,身体不支?要不要转回县衙,到后厨找点东西吃?”
从吕府回县衙,先不说路程远不远,单单躲避城卫,估测也能走到天亮。
柳凌知道徐韵这是在嘲谑她,饥饿已经让柳凌不能自己,哪里有工夫与他斗嘴:“都到了这个时辰了,再想查别的已是不可能了,你还是带我去找吕媛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柳凌的话刚说完,徐韵已经来到高墙的旁边。
柳凌并没有想让徐韵此时潜进吕府,但看到徐韵迫不及待,只好走过去,免得惹急了他,八头老牛都请不动。
老规矩,柳凌还是紧抱徐韵的腰。
徐韵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柳凌近距离互相偎依,但依旧非常不适,心脏莫名奇妙会一阵发紧。
无奈案情重要,这种不平静的内心只能先放着,委屈一下,或许就过去了。
从他们站在房顶上的那一刻起,迎着廊檐下的灯笼,就已然看到整个院子里的构造,这是一个二进院,从自由出入的南门进去,两边就是影壁。
靠南边是一排门朝北的倒座房,再往北走,又出现一个垂花门,走进去,也就是二进院中的主院。
主院两边有东西厢房,最北边一排,中间是正房,正房两边侧是耳房。
此院子虽算不上豪宅,但要比魏轩的家强上百倍。
两人落至院中,徐韵的心里就开始打鼓,看着不算大的院子,但要在夜深人静,光线不足的晚上,从接近于二十间的房子里,马上确定吕媛的住所,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过,徐韵倒想看看柳凌如何面对这种尴尬。
只见柳凌不慌不忙地顺着游廊到了西厢房,侧耳倾听了一阵,并没有听到有人喘息地声音,这才转身对徐韵摆了摆手。
徐韵半信半疑,缓步走近:“你确定吗?别被人抓住,可就得不偿失了。”
“别废话,跟着我走就对了。”柳凌不喜欢徐韵置疑她的本领,走到大门前,从头上拔下一根粗大的钢针,慢慢伸入锁孔,三下二下就被打开。
徐韵差异的凝视着柳凌,长吁了一口气,幸亏柳凌是衙门里的人,要是换了市井之徒有这样开锁的技术,全京城还不乱了套。
徐韵瞧着眼前的女人,深闺里的规矩一个都不会,旁门左道倒是样样精通,不知是该恭维她,还是该贬低她?
两人进了屋子,徐韵用火折子点亮了不远处的烛台,三开间的房子乍然一亮,层层叠叠的挂着粉红色的帏帘,早已失去人间烟火的铜香炉,立在屋子中间。
两侧设有一对红漆案几,左边的案几上,竖立着一个大点的铜镜,旁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钗,紧挨着珠钗的地方,依次罗列着女子敷粉、画黛眉、点额黄,描斜红、点口脂等一切所要用到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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