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给安国邦画了简图。
“这是鱼塘边,既可以种桑,也可以种各种果树。虽然桑叶能养蚕,桑葚能酿酒,但其他果树也会有不同的收益,橘子能卖给收购站生产橘子汽水,芒果能制成芒果酸、芒果干、芒果脯,至于龙眼,龙眼干、圆肉......”
“鱼塘里不仅可以养鱼,也可以种莲藕,还可以养鸭、鹅......这些都是肉。”
这已经不仅仅是桑、蚕、鱼三者之间的互相成全了,还涉及到其他的很多方面,例如桑葚酒,例如糖藕片、藕粉,又例如鸭肉。
安荔浓曾经听说过一句渔谚说“桑茂、蚕壮、鱼肥大;塘肥、基好、蚕茧多。”现在,还可以加上‘酒甜,肉肥’。
“真,真的可以?”安国邦双眼发亮,然后又黯然下来。虽然安荔浓画的未来很好,很让人心动,“但是,粮食......”
在他们看来,田就应该是用来种粮食的。
没有粮食,心里不踏实。
特别是啃过树皮的人,对粮食的紧张程度是别人所不能理解的。就好像安荔浓,她就不能理解安国邦对粮食的执着。
一粒米饭掉在桌上了,安荔浓第一反应是脏了,不卫生了,但安国邦却能毫不犹豫的捡起来吃。
一块肉掉在地上了,沾了很多沙和尘,安荔浓第一感觉是脏了,要扔去喂鸡,但安国邦却会直接弯腰捡起来,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吃掉。
从生活的小细节上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过过穷日子。
安国邦为什么感激杨雪晴?一是因为杨雪晴能顶住流言蜚语生下安荔浓。没有安荔浓,杨雪晴面对的压力会更少,这是肯定的。
但杨雪晴还是坚持生下安荔浓这个前夫的女儿。可能,她不是一个及格的母亲,但绝对不是一个恶毒的坏妈妈。
另一个原因是安荔浓娇气矫情得像没有过过苦日子。安国邦能看出来,安荔浓不是作,而是习惯。
安国邦感激女儿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也过得好,庆幸她没有经历过那些无奈和穷苦。
“小荔枝,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们不能用稻田来挖鱼塘。”
“可以养稻花鱼啊。”安荔浓不明白鱼塘和稻田有什么冲突?
“稻田养稻花鱼,然后再用那些沼泽地来挖鱼塘......”石河村山多水多,沼泽也不少。
山坳里的田,因为日照原因,也因为排水难,逐渐成为了沼泽地。这些沼泽地不仅有很多蚂蟥,而是种植的稻谷生长差,但大家都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去种植,收获一点是一点。
在安荔浓看来,还不如挖鱼塘呢。
“爸,我们可以把沼泽地利用起来。”
安国邦点点头,“这个想法好。”石河村的确有不少的沼泽地,放着也是浪费。种植的话,收获和付出不成比例,收获还不如好田好地的一成。
不过,这件事不是安国邦一个人做主的,他还要开会问过大家的意见才能决定。
“爸,你去问问大家吧。”只要想赚钱,只要想过好生活,村里人就不会拒绝。
“爸,沼泽地要是能利用起来就更好了,毕竟‘桑基鱼塘’的前景还是很可观的。不过,就算大家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先把养猪场、养鸡场搞起来......我们完全可以在果园里养猪、养鸡,然后做成各种腊肉、肉酱之类的出售。”
“果园养猪养家禽,有肉还有肥料,一举多得。我们可以养上几百头猪,再养上几千只鸡......”
乡下人想要致富,养猪养家禽是最容易的。
安国邦呆呆的看向安荔浓,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爸?我说错了?”安荔浓眨眨眼,“个人不能多养,难道村集体也不能多养吗?”
现在,一个家庭只能养一只猪两只鸡,而有些人家会偷偷多养一只,两只猪三只鸡。因为家家户户都偷偷多养一只两只,所以就没有人损人不利己的去举报。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规定如此,即使不能遵守也不敢太出格。偷偷养一只,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胆量了。
有些人家十几口人甚至二十多口人,只能养两只鸡,过年的时候杀一只,可能一人还分不到一块肉。
哎。
想想就心酸。
辛苦一年下来,可能吃不到一块肉。
想想就悲哀。
但是多养?
那是要被割尾巴的,不敢。
“爸,以村集体的名义去养猪养鸡也不行吗?”安荔浓疑惑,按照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应该是可以的啊。
“养出来的猪和家禽都是村集体的财产。有钱了,就能改善生活,就能修路......村里的姑娘不用远嫁,村里的小伙子也能找到更合适的媳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因为穷,石河村遭受了多少白眼和鄙视?
这两年还好一些。
前些年,别村人听介绍人提一句石河村的小伙子,就立刻马上摆摆手说一句‘我家姑娘不嫁石河村’。
就是这么现实。
安国邦拍拍额头,“我想想,要想想。”
以前,石河村也有个大大养猪场,养了三十多头猪,但连续三年血本无归后,安国邦就做主把养猪任务摊到各家各户。
“把养猪权收回来?”安国邦觉得村里人不会同意。
安荔浓摇摇头,“为什么要收回来?家庭养家庭的,村集体养村集体的,互不冲突啊。开了养猪场后,村里的老人、孩子也能去割猪草赚工分......不用一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