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走近石河村,远远就看到正在村口旁的田里给红薯地除草的石河村人,扬着笑脸和大家打招呼。
“啊。啊。小荔枝回来了。”
“小荔枝回来了?我看看。”
“我看看。小荔枝变漂亮了,好像还变高了,果然还是城里的水养人。”
正在田里伺候庄稼的石河村人纷纷直起腰看过来,一张张被晒得溜黑的脸洋溢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虽然人还是比较瘦,但精神饱满,而且眼神闪亮。曾经麻木的眼神已经被新生活的希望之光点亮。
“哈哈。小荔枝回来了。”
“回来好啊。回来带着我们赚钱。”
有些人直接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用满是泥巴的手握着安荔浓的小手,“小荔枝,你可算回来了。我告诉你啊,我认了三十多个字......”
“切。三十多个字也好容易和小荔枝说了,我认识了三十八个,差两个就四十了。”
“小荔枝,你带了什么礼物?是不是徽章?”
“我认字最多是不是能有一枚徽章?”
“我也想要一枚徽章。”
“谁不想要?”
“我不想要徽章,我想要的确良。”
虽然的确良不算难得,但胜利公社实在太过偏远,的确良的布料还没有到清河镇就被瓜分完了,根本就到不了胜利公社的供销社。
想要买的确良,就要到市里去。
但是,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的妇女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胜利公社,很多人连清河镇都没有去过。
所以,也只能眼馋别人的的确良。
听说穿上的确良,会立刻马上变成的确靓。
很多人都以穿的确良为荣。
要是能有一件的确良做的上衣,那就是全村最靓的崽。
安荔浓去京市前,的确有人让她帮忙买的确良。安荔浓有一秒的心虚,忘记了。她买了不少东西,但就是没有的确良,因为在她看来的确良闷热不透气,还不如麻棉舒服。
安荔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小荔枝,京市是不是很大?”
“京市的楼房是不是很高?”
“京市是不是人人都穿的确良?是不是能天天吃肉?”
......
安荔浓满头黑线,没想到,她又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类问题,在她两年前第一次来到石河村的时候就已经回答过一百遍不止了。不是总共回答一百遍,是每个人问一百遍,而她回答不止一百遍。
想当初她刚来的时候,一天天就坐在村口村尾给大家讲故事,讲京市人如何如何生活,回答大家各种好奇的奇葩问题。
安荔浓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的?
难道她说京市人人穿的确良,他们就比较开心?或者说,她说京市人天天吃肉,他们也会跟着饱?
与其羡慕别人,还不如好好努力,过自己的日子。
安荔浓一直都是这样说,也这样教石河村人的。羡慕京市人人穿的确良?妒忌京市人隔天就能吃肉?只要勤劳,他们也能。
“京市真好啊。看看小荔枝,漂亮了。”
“比在石河村的时候要漂亮多了。京市的水,是不是特别甜?比我们的山泉水还要甜吧?”
安荔浓摸摸脸,好看了吗?
没有啊。
她只是胖了一点点,然后白了一点点而已。
虽然,她在石河村也没有下田干活,但常和小伙伴们上山摘野果,或者在山里疯狂,没有防晒霜,没有任何的防护,一天天素面朝天的在太阳底下暴晒,能不黑?能不粗糙?
再天生丽质也经不起折腾。
应该是白胖了,所以大家才觉得她漂亮了。
“小荔枝,京市人喜欢我们的酒吧?”
......
大家围着安荔浓你一句我一句,有人在炫耀自己认了多少个字,也有人问安荔浓京市的生活,还有人问她为什么在京市待这么久?
问题一个接一个,安荔浓根本就回答不过来,只能沉默的看着大家听大家七嘴八舌。
安荔浓看了一眼她白嫩的小手,上面有泥巴,有青草的屑,还有青草绿,不过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就已经五彩斑斓了。
“小荔枝,这是谁?”大家奇怪的看着跟在商周后面的陆明陆月,一开始有人怀疑这是杨雪晴和现任丈夫生的孩子,但又想起安荔浓曾经说过,杨雪晴再婚后生的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再说,杨雪晴再不要脸,应该也不会让现任丈夫的孩子去前夫家做客。安国邦再老实,应该也不愿意帮别人养孩子。
上次,安荔浓和安国邦从省城回来,带回了无父无母的小狼狗一样的商周,现在......大家奇怪的打量着陆明陆月兄妹。
人比较瘦,也比较白,眼神忐忑不安,像两个瑟瑟发抖的小狗。
安荔浓一拍额头,忘记了。从胜利公社到石河村的这一路,她只顾着和安国邦说聊京市的趣事,说清河酒,却忘记了介绍陆明陆月兄妹。
这兄妹两人走在安国邦和安荔浓身后,默默无声,几乎没有存在感,安荔浓一不小心的很不好意思的忘记了。
“这是陆明陆月兄妹,以后就要在我们石河村生活了,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大家瞬间呆愣住,看看安荔浓,再看向陆明陆月,然后发出灵魂一问,“改姓吗?”
“为什么要改姓?他们只是落户石河村,在石河村生活一段时间而已,和村里的知识分子一样。”安荔浓很认真,“和我爸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