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巴尼被最后这句话搞得恼羞成怒,他顿了一下手杖,颇有气势地大声喊道:“不要试图羞辱我!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如果你心存芥蒂的话,那就开枪吧,像惨无人道的屠夫一样结束了我们三人的性命!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并不怕死,该死的,有种你就开枪吧!”
此时王朝阳却摇了摇头说道:“抱歉,要怎么处置三位,那是我正在考虑的事情,在我想好之前,你们的身份只能是俘虏。”
说完这番话,不再理会弗朗西斯巴尼那充满抗议的目光,王朝阳回头看了一眼乌拉族族长那边。
两名乌拉族男子已经停止了对尤莱亚马丁的拳脚打击,满脸是血的欧洲雇佣兵早已昏死了过去。
随后王朝阳把乌拉族两名男子叫到近前,并让他们把弗朗西斯巴尼三人关入山洞中,由缇娜看守洞口。
然后王朝阳随乌拉族两名男子一同处理了乌拉族其他惨死的族人的身后事。
乌拉族人不仅崇尚自然,也崇尚以火化的方式处理身后事。他们认为雷电能引来烈火,而自己死后能在烈火中得到永安。
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火,将遇难的族人摆放好,在悲痛的情绪中,进行了一场火葬仪式。
当火光冲天之时,两名乌拉族男子跳起了沉重的舞蹈。他们彼此挽着胳膊,围着火堆,用力的踩踏着双脚,喉咙中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王朝阳心情沉重,不忍相看,便将视线移向了一旁,才看到瑞秋缩缩在缇娜的怀里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一般。而一向神情冷淡的缇娜此时双眸中也带有些许的悲悯。
说起来乌拉族人和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他们甚至险些死在乌拉族的手上。然而仅仅接触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便从乌拉族这个原始部落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乌拉族的生活虽然艰辛,却很乐观。他们常常会饿肚子,但又很慷慨。他们对神明充满了盲目的崇拜,同时又保持着最淳朴的内心。
正是这种最自然的状态,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王朝阳等人。虽然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却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难以割舍的感情。
熊熊大火足足燃烧了两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而在那之后乌拉族族长和那名胳膊上有枪伤的男子,默默地跪在烧尽之后的灰烬旁边,他们闭着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没有去打扰他们。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当王朝阳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缇娜早就醒了。
昨天晚上他们都将就着在山洞口睡着的。醒来之后的缇娜此时正背着手在山洞口外面踱步。而王朝阳依然靠在洞口的土壁上,突然感觉肩膀发麻,听着呼噜呼噜的响声,原来是瑞秋一直靠在他身上。
至于在山洞的最里面以俘虏身份度过漫长一夜的弗朗西斯以及他的两名助手,显然也并不好过。
他们早就放弃了逃亡的念头,可偏偏又搞不懂王朝阳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只能慢慢地煎熬着,听之任之。
就在这时,洞口外面响起了乌拉乌拉的喊叫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过多一会儿,就看到乌拉族的两名男子出现在洞口上,两人都是浑身大汗的样子,但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容,他们每个人都有双手都捧着许多野果。看那新鲜的样子应该是今天一大早他们出去采摘回来的。
再次看到这两个人,王朝阳忍不住有些神情黯淡,毕竟他们昨天才刚刚失去了族人。
那乌拉族族长虽然是野人,但并不愚蠢,他似乎是读懂了王朝阳眼中的怜悯。他走近王朝阳他们,将手里的野果子放在他们的身前,然后攥起两个拳头,提高嗓门喊了两嗓子。
看他那表情,虽然也有哀怨,但更多的却是悲愤和对命运的不甘。
虽然依然无法用语言顺畅交流,不过王朝阳还是一瞬间明白了乌拉族族长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这话放在原始部落之中显得格外的真谛。
他们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要无时无刻地面对着危险和担心着饥饿。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感时伤怀族人的离去。他们自然也会悲痛欲绝,不过在悲伤之后,他们必须得尽快找回状态。否则他们自己也难以存活。
这就是最直白也最残酷的生存法则呀。
王朝阳一时间竟有些神情恍惚。
突然王朝阳的思路被山洞里侧传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原来是弗朗西斯带着他的两名助手来到了洞口附近。
其实不用听他们说什么,王朝阳也看得出,这三个家伙都饿得够呛,是想来要食物的。
若是往常,王朝阳完全不介意把食物分给别人,不过眼下他的心情并不好,虽说乌拉族的惨剧和弗朗西斯等人没有直接关系。但多多少少总有一些连带关系。
所以王朝阳直接摆出一副臭脸,大声骂道:“你们难道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没有你们的份儿!滚回去,老老实实呆着!”
弗朗西斯巴尼被气得胡子直颤。凭他的身份能厚着脸皮过来索要食物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却被王朝阳给怼了回去,这位倒霉的老科学家,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这老爷子只是愤愤地留下一句“粗鄙的野蛮人”,便转身回去坐在阴暗的墙角暗自堵气去了。至于他的两名助手,全是一副饿的脸色发黄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