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筒中传来冯新刚的声音:“哎呀朝阳老弟,专程借赵经理的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次你们申请缩短回款周期的事情,由我负责汇报,但没想到不但没有帮你们解决问题,反而额外招来经济负担,真的是过意不去啊!”
王朝阳冷冷笑了一声说:“没有关系。”
冯新刚又说:“其实我也是项目组的一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项目好。但是有一些事情是公司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呀!朝阳老弟心情一定很差,要不要我摆一桌给你散心?去上次的夜总会也不错!”
王朝阳不想再听对方的废话,便冷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新刚便笑了笑说:“那好,我不绕弯子了,我听说红星厂面临巨大的财务空缺,所以特意找几个以前的哥们询问这事。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一个哥们儿能够帮上你,他跟我说了,50万以下他都可以出!”
王朝阳问道:“你那位朋友倒是出手大方,那他有什么要求?”
冯新刚说:“特殊的要求没有,无非都是一些商务上的套路,他出钱算是入干股,等到项目完成之后他分利润就可以。朝阳老弟,我那位朋友出手很大方,而且一向不拘小节,红星厂若真的有财务麻烦,真可以考虑一下。”
王朝阳说:“谢谢你的操心,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财务问题我们红星厂自己可以解决,不劳你费心。”
说完这话,没有再留给冯新刚说话的机会,王朝阳挂断电话。
冯新刚的这个提议,听起来很美好,但是王朝阳知道隐藏在美好外表下的是无穷的后患。
首先还是那个观点,冯新刚这个人不是王朝阳放心合作的一类人,这是原则问题。
其次重型起重机这个项目,本就是苍河大桥的分支项目。龙源重工和红星厂直接合作,而技术层面红星厂又跟境外的道尔森有合作关系,这就导致项目的管理工作变得十分复杂。如果贸然插进一个占有50万左右投资的干股股东,那么会给这个项目带来怎样的冲击?王朝阳虽然无法直接估计,但是潜意识告诉他绝非好事儿。
同意接受他的投资,这不仅仅意味着需要给分红,同样意味在项目管理中拥有发言权,甚至会左左右一些关键性的决定,这是王朝阳绝对不允许的!
王朝阳的控制欲虽然不强,但是他深知,这个对红星厂来说首开先河的倾城之战,他必须百分百拥有战争的指挥权。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跟道尔森谈合作时,他坚守底线的原因。
王朝阳驱车返回红星厂厂区,王嵩再次组织了四名成员的会议。
王朝阳没有任何隐瞒,把在龙源重工那边遇到的麻烦讲述出来。不
但没有实现缩短回款周期,反而惹来新增的一万四负担,这个对于本就紧张的红星财务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听完这番陈述,参与讨论的众人都沉默起来。
龚会计想了一会儿开口说:“看来这条道已经被堵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咱们需要考虑备用方案了?”
龚会计口中的备用方案是指,通过红星厂职工融资。
高军也点头说:“该死的龙源重工,没想到这么小气!看来只有这事这一个办法了。”
王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看着对面三人说:“再想一想,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人总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被逼出来的,现在红星厂已经走得无路,多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方案。”
于是开会的四人再次为从哪里弄到钱这个简单而又棘手的问题陷入了沉默。
王朝阳问龚会计当初核算投资,把投资分成了几大部分,其中设备投资占很大份额,他想再看一看设备投资的明细。
龚会计立刻把文件展示出来。龚会计办事认真,这种文件一直随身携带。
设备投资明细,被龚会计罗列得非常清晰,从上到下一共20多项,王朝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焊接设备这一项上。
项目上所列明的焊接设备包括4台氩弧焊机,一套无损检测设备,标出的总价格是25万。
在这一项的下方,龚会计用略小的字体做了注释:氩弧焊焊机一台需要2万4台,算下来要8万;无损检测设备一套,拆分开来是射线探伤设备一台价格在12万左右,另外包括检测设备和相应的耗材,加起来又要五六万的样子。
把这些信息看过一遍后,王朝阳问道:“这些焊接以及检测设备是从哪里买的?价格儿能不能再降?”
龚会计回答说:“这些设备的采购渠道是高军介绍给他的,对方的名字叫华东特种设备厂。华东特种设备是一家老牌儿的焊接和检测设备供应商,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开始业务转型,从最初的设备生产商演化成如今的设备贸易商,也就是说,红星厂准备采购的这些设备全是通过华东特种设备从国外进口而来的。”
王朝阳又问这些设备有必要全用进口货吗?国产的会不会便宜一些?
高军此刻说道:“朝阳,你不太了解国内焊机市场。国产的焊机水平还算不错,但我研究了重型起重机对焊接质量的要求,觉得只有进口焊机才能满足要求,至于射线检测设备,那就只能依赖进口了。”
王朝阳沉默片刻说:“据我分析,如果这些设备都是进口货,那么华东特种设备从中拿到的利润点一定很高,那么或许有希望降价吧?”
龚会计摇了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