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副市长接着说道：“昨天我接到老领导的指示，说南阳市的重工产业基地要继续搞，而且要搞得热热闹闹，最好能在全国范围内搞出些名堂来。
所以我才会立刻返回南阳市，重新接手这方面工作，而这也是我今天见你的主要目的。”
王朝阳说道，牛副市长就这么相信红星厂？”
牛副市长摇摇头，郑重道：“我相信的是你。”
王朝阳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被牛副市长相信的感觉可并不怎么好，这才刚刚完成一场阻击战，兵不卸甲马不归厩就要打第二场仗了？”
牛副市长端起水杯靠在椅子上说道：“别抱怨，你小子肚子里有几个弯弯绕我还不清楚？想谈什么条件，现在就说吧。”
王朝阳几乎没有多想片刻便说出一个字：“钱。”
钱的问题是红星厂长久以来存在的问题。这个机会，王朝阳当然不会错过。
牛副市长差点一口水给喷出来，用手指点着王朝阳，气道：“你你你！你跟我还真是不客气！”
王朝阳摆出一副赖皮的笑容：“在牛副市长面前，我哪敢客气，我担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牛副市长，我跟您交一个实底儿吧。现在红星厂的技术和生产都没有问题，但钱是个大问题啊，一直很难解决。龙源重工的侯总已经对我们红星厂下手了，这是您应该了解吧。”
牛副市长笑着摇了摇头道：“说你小子脑子快果然不假，刚把钱的要求提出来，又把侯青海的问题给抛出来。你这是想拿我狮子大开口的节奏啊。”
王朝阳笑道：“我是不拿您当外人，所以才把困难一股脑都说出来的。如今侯青海频频出手导致机械行业的原材料和耗材市场非常不稳定，已经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牛副市长也应该管管了吧。”
听到这里牛副市长的表情恢复了严肃，没有继续开玩笑，他道：“侯青海的举动，我在季度报告中看到过。但你应该知道侯青海跟省里顾书记的关系比较亲密，在这个敏感时刻，我倒也不能直接对他出手了。”
王朝阳道：“那钱的问题您总有办法吧。现在红星厂已经拿下两个项目，也已经搭好了架子，只等下锅了。”
牛副市长的表情变得忧虑起来，他沉静了片刻，才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着王朝阳说：“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我却仍然不能答应你。”
王朝阳叹道：“这就太为难我了。”
牛副市长提起酒杯：“先喝一口，我再慢慢跟你说。”
两人都抿了一小口牛。副市长继续说道：“如今在省里有一个议题讨论得非常激烈，还一直没有定论。那就是在改革大环境下市场经济调控的问题。政府应该在市场经济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这是非常难拿捏的一个尺度。
具体到南阳重工产业基地上，同样也面临这个问题。前期在产业基地筹建过程中，政府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掌控作用。
但如今产业基地已经正式运转，那么就应该把市场交还给市场了。
这个观点我在很早之前就提过，你应该有印象吧。”
王朝阳点了点头。
牛副市长接着说道：“所以目前的困难还得靠你们自己解决。戏台已经为你们搭好，能不能唱出花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在结束了跟牛副市长谈话之后，王朝阳返回住处。因为距离较近且又喝了酒，王朝阳没有开车，选择步行返回。
一边散步，一边考虑现状。
毫无疑问，牛副市长的回归对他来说是极其利好的消息。从私而言，作为交情匪浅的朋友，他很高兴牛副市长没出什么事。于公而言，至少重工产业基地的重担不再只需要他一个人扛了，肩膀上的压力轻松很多。
牛副市长的此一番经历说起来离奇，其实也是常理。像牛副市长这样充满锋芒，干劲十足的干部，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眼球。若是喜欢牛副市长的人一定会非常喜欢，正相反，若是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也一定会视其为眼中钉。
如今是国家大政策的交替阶段。对于牛副市长所处的圈子来说，必然是风云变化的。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是牛刘副市长的一种变相的保护。
在跟牛副市长交谈过程中，王朝阳主动抛出了钱的问题和侯青海的问题，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他还不知道牛副市长的回归，能够带来多大的力度，不过随后从牛副市长的态度中，王朝阳得到了答案。
戏台已经搭好，唱戏全凭自己本事。这个态度对红星厂来说，虽然没有实质性帮助，但王朝阳还是比较喜欢的。
本来按照王朝阳的想法，也是不想在商业问题上牵扯其他。
这样一来问题就变得非常简单了，那就是红星厂如何凭借自己的本事，真正吃下滨桥集团的两个巨额订单。
抛开其它的因素和顾虑不谈，这就是单纯的一个商业项目！
而进一步考虑，这个问题可以被具体化，那就是红星厂能从哪里弄到足够的钱来支撑现在的项目。
滨桥集团总额三千万的订单，跟以往接触的小订单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这种规模的订单，除了要看技术和生产，还要看资本。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比拼的都是资本，这是量变达到质变的原因。
红星厂的处境尴尬之处就在于，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比拼资本的地步，却又硬着头皮接下了这种巨额项目。
既然自己没钱，那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