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也如寻常那般,对马季芳是晚辈对长辈的依赖和恭敬,笑道:“云家若真有罪,朕哪里会姑息?外公不必担忧。”
鄂国公十分满意,拍了拍皇帝的肩膀,笑道:“算我没白疼你。好了,时候不早,微臣告辞了。”站起身,掸了掸衣袖,对着皇帝拱了拱手,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御书房。
亮如白昼的御书房中,皇帝孤身一人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的握住的扶手,指尖逐渐泛白,笑容却依旧,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朕就让你再乐一宿!”
次日金銮殿上,天色未明,金銮殿内灯火辉煌,皇帝端坐首位,夏辅国高声唱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云敖与云恒对视一眼,先行一步站将出来,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臣云敖有本。”
小太监下了御阶接过云敖的奏本呈了上去,夏辅国接过又双手递给皇帝。
云敖义正言辞道:“鄂国公马季芳乃三朝元老,本该为国之栋梁,然他勾结同党以权谋私,跋扈张扬横行霸道,一切政事皆结党私下议定,依仗党羽行恶,紊乱朝政,贪揽事权,从中谋利,且皇上废除之人,马季芳竟胆敢擅自启用……其罪罄竹难书,臣呕心沥血,今已查得人证物证,叩请皇上治其大罪!”
云敖方说罢,云恒、云贤以及身后极为大臣便出班附议。
一时间,金銮殿中寂静的针落可闻。众人都低垂着头,悄然抬眸观察龙椅上皇帝神色。
皇帝却是看着手上奏章并未言语。
鄂国公马季芳似笑非笑的望着皇帝,仿佛在等他表态。
正当这时,金銮殿外有一内侍急忙奔进,也顾不得许多,到了御阶前对着夏辅国耳语了几句。夏辅国闻言面色不便,凑近皇帝身边,低声道:“皇上,五军营中军左都督于思明方才被副手斩杀,左军都督生死不明……五城兵马司中、东、西、南、北衙门同时发生暴*,指挥统统被杀,已被鄂国公的亲信替代。”
皇帝闻言,心下暴怒大惊。如此一来,他严密部署岂不是全盘落空?五军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换成了鄂国公的人,就等于他的安慰有一半掌握在鄂国公手中,这会子还没有三千营和神机营的报告,难免不是鄂国公在对他示威……
皇帝不敢打这个赌!
云敖与云贤、云恒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知夏辅国与皇帝回了什么,也无法从皇帝的神色中看出任何异样,心中有些异样感觉。
这时,鄂国公出班行礼,道:“臣也有本要奏。臣要参济安侯云贤、永昌侯云敖、通政使司主管云恒结党营私,舞弊犯上,意图谋反,且收受贿赂之罪!”
话音方落,既然有大部分文臣武将纷纷附议。兵部侍郎苟中兆
皇帝神色凝重的望着得意洋洋的鄂国公,又看着云贤、云敖、云恒三人。
云贤这会子心已经凉了。
皇帝的神色,分明是要牺牲他们。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皇帝朗声道:“云氏诬告忠良,齐心恶毒可见,着实辜负朕恩,今革去云氏世职,交由都察院、大理寺详查议罪!”声音微顿,皇帝望着神色肃穆的云敖和云贤,又道:“至于贪墨舞弊收受贿赂……传朕的旨意,查抄云府!”
话音落下,云海已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嘴唇翕动,不过呼吸功夫便晕了过去。
“皇上!”恬王更是一步上前,义正言辞道:“臣子蒙受皇上隆恩,赐婚于云氏第六女,原本既已订亲,云氏便是半个刘家人,然云家臭名昭著,臣着实不愿与之为伍,望皇上开恩,蠲除臣子刘轶与云氏第六女婚事。”
云敖低垂着头,双手握拳,闭了闭眼,心却已经凉透了。
只听皇帝道:“准奏。”
“谢皇上隆恩。”恬王叩头。
“查抄云府之事即刻就办,着领恬王督办此事,退朝!”皇帝仿佛怒极攻心,一甩袖子快步离开。
恬王仍旧叩头,额头贴地道:“臣遵旨!”
云贤捂着心口窝,原本只做七分罪状,还求自保,想不到云家竟遭受此灭顶之灾。
御前侍卫上前,将云贤父子四人粗鲁带下。
云想容正教导云传宜写字的功夫,英姿脸色煞白的冲了进来:“小姐!恬王带着锦衣亲军都指挥司的人来了府上查抄,老夫人的春晖堂已经乱作一团,马上就要到咱们这里了!”
云想容心中一跳,搂紧了脸色煞白的云传宜。
“姐姐,恬王为何要查抄咱们家?我怕!”
“宝儿别怕,你跟紧姐姐。”云想容略微一想,先去找了件自己厚实的棉袄给云传宜穿上,又吩咐英姿:“去,告诉乳娘和柳月,都穿的厚实一些。还有,韩妈妈是奉旨前来,查抄云府并不与她相干,让她拿着圣旨快走!”
柳月已经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道:“小姐,这,这可怎么是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抄家了!”
“别啰嗦,还不快去!”
云想容这会子已经给云传宜穿戴整齐,抿唇道:“宝儿别怕,待会儿别叫嚷,紧跟着姐姐就是。姐姐一定保护你。”
云传宜抿着苍白的嘴唇点头。
慌乱的功夫,院子里已经传来一阵错杂纷乱的脚步声,在灵均阁正厅大门被推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