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相公你瞧着也是太过?”拿过图稿来,难免检查了起来,好似并无过分之处。仍是摇了摇头道:“比起她们夏日里着小肚兜而言,已算是保守多了,怎么就羞成那样了?”
这旁径自倒杯茶来喝的卢临渊,已是轻笑一声,调侃道:“你这画上,生生将大腿露出好大一截来,难怪惊得这两丫鬟是直接丢了图稿,躲出屋外去咯!”
闻言愣愣在自己身上来回比了比,不禁皱眉喃喃一句:“看着还好吧,顶多也就沙滩裤的水平,怎么就短了不成?”
引得这旁的卢二爷已是搁下了茶盅,摆手好笑道:“若与前朝的豪放着装一比,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此朝经历了多少个年头,只怕早已不复当时了。”
略作思量后,不禁也已缓缓颔首:“的确不能以当年论之。不过咱们在屋内穿着,又不寻外人裁剪缝制,倒也无须多虑。”心中却是庆幸自己从未曾动过念头,将此份图稿送与程记来做。果然是万事都有度,切不可盲目为之。
却不知,正在这旁二奶奶认真思量,今日这桩,不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那头屋里的两个丫鬟,在双双坐定后,反倒又忍不住,提及刚才那羞人的内衣样式来。
“其实这会子想来,夏日里夜间在屋内换上那般,无袖笼衣衫一定凉快的紧!就是那中裤实在太短了些,若是不然倒还使得。”被这旁蔺兰如此一提,小丫鬟麦冬也不由随之点了点头。
略显犹豫地接了一句道:“只怕那会儿二奶奶身子沉,才会愈发担心夏日里难熬,说来还是咱们想岔了。”本就垂着的小脑袋,不觉又是低了两分:“实在觉得羞人,在外套件中裙也就是了。”
“说的没错。套中裙也比裹上中裤爽利!”若是此刻的对话,让西厢中的二奶奶听着了,定是不会又提笔重新绘制了,刚好盖及膝处的五分中裤样式。
待丫鬟们定了心神再往西厢来时,不禁也都露出了一缕愧色。试问哪府的主子,会为了伺候之人的一句不经意之言,便放下身段迁就与其的?况且,还是那断不会拿来视人的小衣罢了,姐妹俩是愈发暗悔起来!
果然,不见主子的责罚。却是好言与两人论起该如何缝制,这图稿上的衣物来。更是让两人打定了心思,必得用心好生将主子交待这桩。快快赶制出来才是。
两人的信誓旦旦,已引得这旁的二奶奶,不免是一阵发笑:“哪个让你们这会儿就忙这桩了,如今还在年节里哪。眼下学着练练手便好,等春日里再来忙活此事便成。”
此时西厢的主仆几人有哪会料到。这套才被略加改过一笔的内衣样式,将会在初夏时节里,便在卢府的女眷之中盛行了起来。漫说那两个亲手缝制的丫鬟了,就连二房夫妻俩皆意外的很。
直到传入太太哪儿,众人才算明白为何源自二房那两丫鬟。说来二奶奶是有孕在身,自然比旁人耐不住夏日炎炎。倒是无可厚非。眼前这个个大小丫鬟们,也都跟风学着缝制,却叫主事太太不免愣神。
待等她亲身试过以后。自此在府中浆洗的婆子,是愈发的省力起来。单是主子们各一套这般省料的内衣,更别提还是一众内院的丫鬟们身上所着,嘴上不提心里却是暗喜不已。
要说起古往今来,最令女子心仪之事。除了头面一桩,便是再离不了脸上的妆容与身着美服。最是要紧了!在人前穿戴固然重要,但这般闷热时节里,却哪里比得过一身的舒爽衣物,更让人为之一怔?
若能寻一片青翠竹林,避暑纳凉的确是上上之选,但又得几家能有这般一随时可往的好去处。更别提内宅的女眷们了,也惟有避在屋内时,才敢略略减了件衣物,不停打扇方才散了些暑气。
如今有了这一身的清凉衣衫,哪个还怕羞人一说,又不往外头与人瞧看,只在自个屋内,大可不必缩手缩脚。就连正屋内太太此刻也是一身的无袖窄肩齐腰短衫样式的中衣,外加才略略盖及膝上的五分中裤。内室几处墙角上皆布妥铜盆,内不存这般时节里贵出数倍余的冰块若干,而是由自家花园角上那口深井中,打来的冰凉井水。
就连外间给太太守夜的大丫鬟,也是同样的一身简单装束。此时府中老爷还在任上,后院内原本母女俩一个早就在初春时节,便被入选宫中,伴在玉屏公主左右。随之而来自是身为其生母的吴姨娘,也被任职京畿境内的老爷接了去。
但其中最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却是后院之中那一对生母被罚,此身许得囚困在家庙之中的兄妹,也在同行之列!
虽是众说纷纭,但二房这夫妻俩心头却是无比清晰。定是怕他兄妹二人单独留在京内,是会因生母之事,对正院众人心存报复!其实早在赴京之时,将他兄妹带了上路,便是有此考量。如此留在自己身旁,再才最为稳妥之举。
一来是断了两人的心思;二来当然也是督促三子的学业,才是要紧,毕竟这对儿女还是他卢府的骨肉。即便再是顽劣,也需得有个功名傍身才是要紧!
权衡之下,自然是接了同往任上便好,既省却了正妻顾虑,又可好生管教这个一项顽劣的幼子。且有吴姨娘一旁看顾着尚未成年的三女,也是颇为合宜。
正是因此,此刻卢府中的内衣之变,虽说已在府中传扬开来,但被卢老爷带去任上之人中,却是压根未曾听闻过一二。即便是太太王氏这般的年岁,也不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