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旁卢府一行是如期回京,而另一头京郊那处的山神庙中,却是异常的热闹起来。先是连夜走失了庙中的神像;隔天一早新来的庙祝家也被发现昏睡不醒,直到途径此地的铃医出手施救,方得以唤醒了这对母女。
“东家,以小的看半夜拐走了神像的,定不会是那母女俩。一来她们本就是无处可去,当初才随了我们躲入山神庙中。再来,单论那木雕的神像又多沉,便不是普通三、两个人就能够搬了往外的。”
这个管事才刚一提,那旁的仆役也是忙不迭接了一句:“刚才小的还特意由门口,一路往院子里寻了寻,是半点不见还有生人走动过的样子。”
这话出口,愈发引得这旁的地主是心头一凛!按理说,昨儿夜里可是才下过一场雨,虽说雨势不大,可那等沙土地面哪里还能藏住半点碾压印记,一切不同以往之处,必定是暴露无遗。
而管事带着一众仆役,这十几双眼睛都不曾找出蛛丝马迹,才使得底下之人是众说纷纭。有坚信必是内贼所为的不在少数;也有暗示那对疑似被人‘迷昏’的母女,却是趁夜监守自盗的;更有神神道道只左右闪躲,始终闭口不言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再无半点旁的线索可寻,越发将此事传得神乎其神,就连一直借着神鬼之力,肆意敛财的地主马善元,也已是略有心悸之感。
别看面上不曾有所显露,可自家的心思又怎能偏向,那半夜神像走失一说。端是旁日里从不求神拜佛的地主两口子,也已是捱不过心中害怕,不免悄悄使了丫鬟特在正院内另设了一处跪拜所在。
白日里安抚了家中仆役,夜间却是半点睡意全无。此刻就等着外出探听那两母女的管事回转,才好获悉其中的真相如何?
谁知才被丫鬟引了推门而入,就见中年管事已是一脸惨白的哭诉起了,刚才的恐怖经历来。
“东家可是了不得咯!昨半夜才走失的神仙……神像他……又自己转进庙门了。”头一句就将神像说成了神仙,已让这旁的地主心中猛然‘咯噔’一声,再抬眼看向一旁的娘子,也已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身子来。
只见对面跌坐在小杌子上的管事,连咽了几下口水,才稍稍缓和三分,接着告诉道:“刚才得了东家的差事。小的就没多带人手,只让王老头家的小儿子,一旁墙根里猫着给我把个风。当小的进到院子里时。便觉得气味不对,忙不迭是寻着那香气点开了窗户纸,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原先神像面前的供桌上,摆满了才刚出炉的新鲜吃食不说,那基座上的神……神像他。他,他正抱着一条羊腿在那儿,啃得是满嘴流油!再看一旁两母女更是齐整鲜亮打扮,比起往日那等颜色来更是显眼三分……。”提及那年轻道姑好颜色来,不免引得对面的东家娘子一记刀眼,忙是收住了刚才之言。
转而又是伸出此刻还抖个不停的双手。给东家两口子过目:“就是那一眼,瞧我险些直接摊倒在窗台外头。”
就在看到这一幕之初,马家的管事已是吃惊不小。毕竟白日里才叫他们一众几乎翻了个那屋,此刻却好似回到了往日的纹丝不乱。再来就是那对母女,虽说年轻道姑本就貌美,大家皆是有目共睹的,可那中年妇人却是姿色平平。哪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刚才那一眼,自己可是瞧得分明。母女俩却好似姐妹一对,而且那妇人的略显丰腴,仿佛更胜一筹!正当他为此暗暗吃惊之时,眼角无意扫到了母女身后的影像,顿时三魂去了其二。
就见那母女身后并肩立着两个鬼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操纵着两具人身一旁伺候着上面的神像。“就这么着一提一拉,前头的母女俩便顺从的抬手奉上酒水一杯。”嘴里不曾停歇,手中也一并不断比划起来。
听着此番描述后,这旁地主东家尚算无碍,可那旁东家娘子已然是两眼翻白,直接歪向一旁,昏厥当场。索性拉着管事,外头两步才低声追问起来:“可曾叫屋内的神……瞧见你偷窥了?”
“哪能不叫发现的,小的一介凡人,在神仙大人眼里不过……那会儿小的刚想转身回来报于东家你晓得,就只觉得双腿发软,再也动弹不得了,亏得神仙大人不怪罪,放了小人回来说话。”
继而又将那袖中的朱笔罪状,交了东家手中:“小的才不过识的一个马字,还是东家你仔细瞧瞧这上头,到底写的什么。”才一出手交妥了状子,那旁还不待马善元翻看开头,就只见那管事已是拔腿冲出了院门外,就连走丢了脚上的布鞋,也已是顾不上捡起穿上,便已消失在了院门之后。
想到刚才他口中的描述,再低头瞥了一眼朱笔状子,顿时吓得他自己都险些松手丢了那物件落地。但细一思量,这可是‘那位’的授意,又怎敢轻易抛掷在地,忙不迭是紧了紧手中的动作,转而却是不能再外正屋去了,还是拐向一旁空置的厢房中,再细细翻看的好。
条条罪状是列得分明,自家最是清楚到底真假如何?再看最后那句更是不由心惊肉跳起来:“这又是怎么会被人知晓?”原来自己受旁人暗中指使,才敢行出这等事来,此刻却是明明白白落在纸上哪能不叫人,再无半点疑问,那神仙走失一事定不是那对母女所为。
一来,此事就连家中娘子面前,自己都是守口如瓶,不敢透露分毫,其余之人更是无需过问,必是无从获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