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让父子俩诧异的是,单是这厨房小院里来回忙碌的婆子、丫鬟就有七八人之多,跟何况刚才马厩里见到的小厮,这宅院内外得有多少下人各处当差?
再看厨房的规模,比起甘霖那两进的大院来宽敞了不少,好歹马厩与库房都另设在偏院之中,更是留出了门房另一旁的地界,专为值夜的婆子们留着交班歇息之用。
单看这几样已是让人吃惊不小,再别提当晚借住在下人们所居的杂院瓦房,就算比起三弟家租住的镇上小院来,也是不差多少。
这才算得家大业大!说来,东家敢在甘霖郊外置产一事,已让多少镇上人一个劲的直摇头。当初又有谁知,这初来乍到的卢东家并非胡乱投下大把的银子,确实在来年春日里看到了大片的存活之数。
更叫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一路上几次买卖进出,虽让这秦家兄弟俩尚分辨不清,其中的关键何在。然而老管事每一回交接货款之时的自信,怎不叫人为之心安无比。
“要是真不能挣回银子,又何必辛苦采买许多?”一句喃喃自语不自觉已是脱口而出,引得一旁正忙着铺床的大儿,也是点头认同。
展平了那头的铺盖,才重新这边坐下后,忙又补了一句:“我家婶子不是常夸吴管事最是会算计,可这一趟走到京畿,还是觉着比起蔺大管事来,还是差了许多。”
被大儿这一句直接点到了要害,不禁颔首附和起来:“还真是半点没错。咱们家这蔺大管事到底见识不一般,都不用东家吩咐一句就已经将好些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只可惜没有儿子接手这桩。要不然往后学了这门道,才是真真的不愁吃喝咯!”
实则,甘霖卢家庄上的一众佃户,皆是不太知晓东家院内的好些情形。当初原是为了避祸而来,哪里敢过多透露自家的讯息;再来沙地开垦提速一事,也不在计划之中。短短时日就收了八家佃户,品行自是不好判断确实;最为要紧的一项,无论是大院内的下人们,还是地里忙活非常的佃户人家,皆是一心想着庄上各桩差事,哪会生出旁的心思来,仔细打听这些无关紧要的?
倒是第二天,由大宅中的仆役口中,获悉了蔺大管事家的孙女婿这两天,便要赶来京畿团聚。又让他父子俩忙不迭相视一眼。
“原来不是没有儿子接班卢家大管事的差事,好歹人家还有孙女婿在,必是错不了的!”然而,秦家老大的这句断言却是说岔了,只因三日后,停在门前的那辆大车。看得他又是一阵愣神。
满腹心思的慢慢走回借住之地,才百思不得其解的吐露一句:“怎么能够,自家在京畿另一处本有好几个铺面经营着,必是不缺银两来使,又怎会愿意留在卢家做这档子差事?”
“爹爹你说那蔺大管事的孙女婿家,也是个买卖人?”
不曾抬眼来看,只是一味的纳闷点头:“就是这么一说,要是同咱们镇上的许记铁铺一样,生意越发不好做了,另寻来东家帮忙沙地栽树。好歹为了多添一份进项,也是使得。可这般的有钱,又何必继续为了那份月钱,一路辛苦去到西北地界?”
是哦,要是还在京畿地界上。做个富裕人家的大管事,倒还说得通些,毕竟不算太过辛苦。可这里与甘霖作比,实在是差得太多,仅冬日里的风沙之苦,就让多少人打了退堂鼓。更何况,他孙女的夫家也并非手头拮据的穷困之家。
直到,中午再度去厨房小院中,领了饭食来吃,才由厨娘们的口中获悉了实情如何?
这蔺大管事的孙女,本是卢二奶奶的陪嫁丫鬟!更是得了主人的调教,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做账、读书、写信更是无一不通。听着厨房里边比划着,边是得意非常地讲述着,原先二奶奶跟前的第一得意丫鬟,蔺家的孙女昔日种种。
也愈发让秦家父子俩是吃惊连连:“这么一说,咱们这东家还真是了不得,想必二奶奶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多半也与东家一样,都是读书人家出身。”
“这些天来,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会儿,许家俩夫妻宁愿每月关了自家铺面几日,也要随了东家沙地忙活的。到底比起咱们这些农户出身的,更有见识的多!”顿了一顿,才又信誓旦旦的道出一句。
那旁夹了一筷子菜的大儿,也忙是点头赞同道:“爹爹你是不晓得,儿子今日在外头直接在东家的宅子绕了一圈,听门房的小厮比划着告诉说,东面不远的那几座院子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别院。咱们东家出身一定不低!”
这旁父子俩已敢断定,东家的出身并非普通的读书人家,而另一头,就在蔺家孙女婿一行到来后的第二日,卢临渊一家四口便再度启程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此刻仍被留在京畿别院中的秦家父子,既是好奇东家又要往那儿急赶而去,又是满怀欣喜的等待着随后赶到此处的自家三弟。
不久后,折返而来的蔺大管事,将一大包现钱转交到他兄弟二人手上,又再三叮嘱起一路回程之中,还需处处小心:“东家也是怕你们头回独自往西北方向,四人又分了两车而行,且记着每每投店时莫要为了省银子,误了镇上的客栈,才好。”
“如今这世道虽未有战事再起,却也需提防行到乡野之地时,会有那亡命之徒出现!”临行前,仍是不忘加重语气交代一句。
就见这旁的秦家老三,忙是重重点了点头,应道:“大管事我们都省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