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即便是工匠们也都晓得,这渌水山庄的规矩。对外人三缄其口,才能有这高出旁人家一成的工钱,更别提那张工头本就是实诚人一个,断不会是由他们那头漏出风声。”刚想再提一句,不禁一顿,轻声讪笑道:“我们这是关心则乱!”
这后一句才出口,身边的卢临渊已是颔首附和道:“娘子说的在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虽不知究竟是老爷的意思,还是他们大房擅自前来四合,终需小心应对才好。”
待等门外有丫鬟回禀声起后,两人才佯装是起身穿戴后,出门相迎远道而来的兄嫂二人。
西边厨房里已然是灯火通明,两个丫鬟个更是一刻未停,没等片刻功夫,茶点便随后奉了上来,待一样四色干点均匀布于桌面后。那旁的蔺兰更是由食盒中,取出热气腾腾的酒酿元宵,又分别在众位主子跟前,各是轻轻放下一略显精致的小瓷碗。
“傍晚时分,雇来帮村的厨娘也都已转回各自家中了,一时间却是没能送上可口的,还望大伯、大嫂莫要嫌弃这等粗鄙之食,才是。”
听得妯娌这般一言语,本欲张口回应两句的大奶奶,却猛得被身旁的相公轻咳一声,打断了下来。再想起,自己夫妻二人为何有此突然之举,不远兼程赶在祭祀开始之前到达。不免已是顺着丈夫那声提醒之意,半字未吐,只是略露笑意的拾起一侧的调羹,浅浅舀起了一小勺来,细细品味起来。
刚才见那丫鬟,由蓝中取出那颇为新鲜的食具时,已是暗自一惊!
倒是未曾想到,这两口子都被迫在这偏远地界住下,却还有闲情逸致收罗这等精致的物件,可见娘家姑母所言并非胡乱猜度而出。不觉已是瞥了一眼身旁丈夫,果然在其略显惊艳的眼色中,已说明就连他这位时常陪着老爷,往各处酒楼饮宴之人,定是从未见过同样特别的食具,便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有此一想后,愈发不自觉的细观起手边的器皿来。瓷碗瞧着倒是不怎么出奇,不过这碗边的样式,显然是与平日的大为不同。若只是粗略一眼,必然以为不过是仿着盛夏六月间的池中荷叶,自然起伏围作一圈罢了。
待借着此刻细细品味之际,她却是瞧出其中的别致之处来。单是碗边仿制形态而言,此刻桌面之上的四人手中,皆是各有特色。就拿自己面前这款来说,其间便有一性似饱满的晶莹晨露,仿佛刚才落与叶面之上,只需微风轻轻掠过水面,便会顺势滑落而下。
定了定神,压住心中惊疑,忙又作势浅尝了一口,不觉已被口中特有的桂花香与酒酿之美,所深深吸引了过去。这是……原说这酒酿元宵也并非何等稀罕之物,即便没有酒楼中那般入味,自家府中的厨娘也算是拿得出手。
只是今日这加入花香的滋味,自己还是头一回尝,不免是惊喜在胸暗道一声‘更是香得醉人!’。再也顾不得仔细端详手中的食具,已然一门心思的细品了起来。
正待她动作逐渐加快之际,却听身旁的相公不禁低呼一声:“二弟你们这酒酿元宵里,莫不是还内有乾坤不成?”说着已是整个将其口中言及的那枚乾坤,顺手舀出了碗中,但看清何物后更是连连摇头轻笑了两声。
那旁的卢临渊已是颔首应道:“兄长与大嫂赶了许久的路途,想必为了能尽早到达,定是不曾好生饮食,所以特意让人加入了鸡蛋两枚添补些才是。”
听得二叔之言,本还以为惟有这新加入的花香特别外,便再无二致了。如今听得兄弟俩这般一提,不自觉也已顺着自己的碗壁内侧寻摸了起来,还真是同样两枚能清晰可见,被包裹在那层半透明状,细滑柔嫩的蛋白之下,便是其内的饱满色泽。
待等四人用罢了点心,各自回屋后,这旁的大奶奶魏氏,才愣神低问道:“相公可是觉出他二房,不但是未受那妖孽余威波及,瞧着反倒是活得颇有滋味!”
“怎么娘子你也瞧出不同来了?”
“哪能不留意哦!”边言语着,已是拿过一旁桌面上的茶碗,作比了起来:“刚才妾身可是仔细瞧了又瞧。旁的不提,单是咱们桌上四人的碗碟样式,便都有所不同的……。”
不等这旁大奶奶说完,已是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对方手中高高举起的茶碗,不免已是一惊:“哦,方才我只瞧着那碗碟很是别致,倒是与平日里所用‘三才碗’很是相似,只是旁人家用来吃茶,他们家到好却是用以盛放羹汤吃食罢了。”
收起手中的折扇,更是浅笑道:“你别说,就是那茶船上多出那片为摆放调羹,而特意比照其性的所在,倒是不乏用心之极。摆放一旁不单之人很是取用便利,也不至于污了桌面。有趣,有趣。”
忙又细细问了自家娘子,四人碗边之上的细节之处,才又转入正题说道了起来。刚才见其一句‘有趣,有趣’,这旁的大奶奶便知自家这位夫君的痴病有犯了。若是不将自己所获一一告知,定然不能转了话题,再另议旁事。
所以,也是顺着他的追问,一五一十是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此刻听到终于转了话题,便已是迫不及待的问道起来:“如今这般看来,那别院的糟心事,怕已是不攻自破了吧?”
却见身边的丈夫,缓缓摇了摇头:“尚不敢妄下断言,刚才娘子不是也听得分明,那请来的高僧需得明日才开始法事。如今是到来之人,也没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