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无朋的龙头气息咻咻,看似汹汹,却以狼小六最熟悉的方式冲过来伸到了她的面前。
狼小六丝毫不害怕,反而惊喜地抱住了那颗长方的大头:“烂木头!你竟然真的是我的烂木头!你这个淘气包,一直不回家,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现在换成狼小六搂着烂木头欢欣雀跃了。
看得半木苏夏直接开怀大笑了,初二文也嘿嘿嘿笑出了声来。
但是,蹦着蹦着,笑着笑着,狼小六却开始泪流满面,开始抱着烂木头的大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娘亲,你怎么了?”
烂木头从未见自家娘亲在他面前落过泪,更遑论哭成这样了,顿时一跤跌了下来,重新变回了人形。
重新抱住了她的肩膀,惊惶失措地询问:“娘亲是还在痛吗?枯藤散毒还没有完全消散吗?”
继而又惶恐不安地转头求救:“夫子,快来看看我娘亲,我娘亲又毒发难受了!”
半木苏夏和苏冬看过来,也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看她,并不想是毒发身体难受痛苦的样子。
何况,狼小六一向是个很能吃苦很能忍痛的女子,对于这一点,他们俩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销魂钉之痛都能忍,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但今天,她是怎么了?
不是身体的痛,那只能是心中的痛。
但,那怕面对久别重逢的烂木头,那怕是从死路上走了一趟,也不至于如此伤心欲绝啊。
她的痛,是什么?
狼小六搂着烂木头的脖子,哀哀哭了许久。
只哭得烂木头手足无措,跟着眼泪莫名地哗啦啦流淌,嘴巴一撇一撇,跟着“哇哇”大哭起来的时候;
只哭得就连淡漠寒凉的苏夏和苏冬都莫名伤感的时候;
只哭了个天昏地暗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松开了烂木头的脖子。
虽然说松开了,但是狼小六的手并没有离开。
她的手很自然很亲切很熟悉地搭在烂木头的肩膀上,看着这个现在已经差不多跟她一般高了的半大小伙子,泪眼婆娑。
复又抑制不住地哽咽了两声,脸上却终于慢慢绽开了笑容。
就像花儿绽放一般,慢慢地,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艳动人,到了最后,就连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笑意了。
湿润润,晶亮亮,仿佛有无数个星星在眼眸里流转闪亮。
刚才面对突然出现的烂木头,完好无损地出现而且还修炼成了人形的烂木头,一直以来对他的担心,尤其是狼小七死后,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和伤痛,还有对烂木头更加彻骨的思念和担忧,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等到哭够了,哀伤悲痛的情绪便也宣泄完了。
狼小六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儿,她是历经了万千沧桑和磨难的生化人,深深懂得“过去不可追,未来还可期”的道理。
所以,面对着烂木头,她重新笑靥如花,暗自决心要护他周全,不让狼小七的缺憾再次上演。
面对着狼小六哀哀的悲痛,苏夏和苏冬不太明白,只是心底的柔软被她一下一下触碰,一下一下地痛。
销魂钉中的幽无际却心灵感应般胸口胀痛,连呼吸都带了抽离般的疼痛。
不只是因为他心爱的小六儿在哀伤悲痛;更因为他深深明白她是在为他而哀痛而悲伤!
狼小七,在她眼里,不是情侣,是家人!
家人,在狼小六心中是怎么样的存在,幽无际最最清楚不过。
正如同当年,她允许他动任何人,唯独陆旭峰,唯独陆家人,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鳞。
连开玩笑都不允许。
情侣是好,但极有可能反目成仇,劳燕分飞;而家人,却是棒打不散,雷劈不开的血脉死结。
幽侣,却又无话可说,没有任何脾气可言。
此时的他,算是深深懂得了当年陆旭峰的那种无奈和苦痛,那种无奈和甜蜜。
她不拿你当情侣,她拿你当家人!
她是极端的白痴还是极端的成熟!
似乎,两个极端都有了。
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才会拥有这般矛盾的特质啊!
幽无际只能痛到抽气,痛到抽搐,但他没有眼泪。
自从成年一来,他从未哭过,现在更不可能。
他倒是很想哭,大哭一场,但元神烟雾是没有实体的,更不可能有眼泪这种奢望的东西。
他还只能看着,待在狼小六的头顶上方的销魂钉里看着。
连以前可以做的拥抱都不能做了。
想要靠近,反而远离!
怎么会这样!
他不想他的小六儿哭,更不想她为了他而哭。
可事情演变还是成了这样,而且他还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又看见狼小六笑了。
小六儿一笑,总会如同清风吹散阴霾般天朗气清起来。
看着狼小六明艳动人如往日的笑容,烂木头也终于停止了抽泣,傻乎乎跟着绽开了笑容。
瘪着嘴巴软塌塌叫一声“娘亲——!”,将头靠在了狼小六肩膀上。
在娘亲怀里,他可什么都不怕了,就连那个可畏又可怕的人,也可暂时视而不见了。
看着半大小伙子的烂木头靠在怀里撒娇,狼小六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安抚了她的情绪。
她也伸手轻轻搂住了烂木头的后背,拍了拍,一如往常轻拍萌宠的烂木头那样。
我的烂木头,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