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安带着几分自嘲,苦笑说道,“不过,我多半是不适合当一名将领……”
“呵!”长孙湘雨轻笑一声,不置褒贬。
听着她那意味深长的一声轻笑,谢安吐了口气,没好气说道,“你在笑我,对不对?笑我幼稚,对不对?”
“你猜?”长孙湘雨眨了眨眼。
“……”谢安闻言翻了翻白眼,继而转头望向战场,皱眉说道,“叛军为何没有动静呢?——话说,我等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虽说你挑了个好曰子,没有什么风,可就算这样,一直站在这里也吃不消啊!”
“快了……”淡淡吐出两个字,长孙湘雨将目光望向前方。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在十六万西征周军方阵之中,数十架高达十余丈的井阑正缓缓推向大军先线,继而,成千上万名周军将士扛着一块块巨大的木板,将其拼装在井阑上。
“出乎意料,对面那些叛军将领的胆量,出奇的小啊……”
“唔?”见长孙湘雨嘴里没头没脑地迸出这一句,谢安愣了愣,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为对方没有率先进攻?我倒是觉得他们的胆量比前几次大多了……”
说着,谢安望向大军前方,只见在十六万西征周军对面,多达十万的叛军也已列阵在城外,严阵以待。
换而言之,此次叛军并不是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长安高耸坚固的城墙上,而是打算投入三分之二的兵力与周军展开一场野战,针对于叛军前几次守城不出的战略而言,这次的叛军,着实是胆气不小。
只不过,长孙湘雨并不这么看,在谢安疑惑地目光下,她握着马缰的右手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一指指大军前方,轻声说道,“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有胆量,是故才出城与我军决战,只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眼下我军尚在组建井阑,这正是他们进攻的最佳时机,然而对面这些人,却丝毫不敢攻过来……为何不攻?”
“这个……”谢安闻言皱了皱眉,毕竟长孙湘雨所言句句在理。
“很简单,他们胆小!——这些人承受不起一旦战况失利时会面临的后果!——倘若是我,我就会下令全军进军!”
“……”谢安惊讶地望着长孙湘雨,正要说话,忽然,远处有一骑疾奔而来,抱拳说道,“启禀大将军、参军、军师,齐郝将军命我来报,我军六十三座井阑已组装完毕!”
在谢安惊异的目光下,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的笑意,喃喃说道,“于是乎,叛军错失了先机……”说到这里,她面色一正,沉声呵道,“传本军师将令,命刘奕军、费[***]、乌彭军、苏信军、李景军,这五个万人方阵作为先锋,同时向对面叛军进兵……令严开、陈纲、林震、乐俊、卫云五支万人方阵,向左右两旁散开……令项青、罗超七千余弓骑兵,掩护先锋军队……令张栋、唐皓、齐郝,驱井阑车,向长安城墙靠拢!”
“诺!”那骑兵抱拳领命,飞奔而去。
听着长孙湘雨这番将令,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第一波先锋军就动用五人人?
望着长孙湘雨面无表情的神态,谢安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绝对是她所见过的人中,胆量最大的,尽管听着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要知道,这种动辄三十余万大军的战役,对面那些叛军将领没有一个敢露头先攻,生怕万一失利,然而这个女人,却浑然不当回事,率先打破了战场上的僵局,先发制人,抓住了主动权。
“擂鼓!”
伴随着长孙湘雨一声号令,西征周军一方鼓声震天震地,得到了将令的刘奕、费国、乌彭、苏信、李景五支万人兵马,当即展开了对叛军的进攻,周军的士气,犹如火焰一般,在一瞬间被点燃了,反观对面严阵以待的叛军,却仿佛出现了些许的搔动。
这个疯女人,真的很厉害……再一次地,谢安这般对自己说道。
谁都知道,在战场上,先攻的一方士卒士气要盖过另外一方,但是话说回来,有几个人能有那样的胆量?设身处地地想想,谢安觉得自己如果是叛军一方的统帅,恐怕也不敢率先进攻。
但是这个女人倒好,非但率先下令强攻,而且一开始就动用了五万人,仿佛她有着势在必得的信心,单单在气魄上,就压倒了对面的叛军将领。
或许有人觉得,先发制人不如后发制敌,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当看到对方抬手一拳挥过来时,大部分的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防守,而忽略了反击,然而就出现对方一直攻、自己一直守的被动局面。
纵观大周无数军队,能做到后发制人的军队,仅仅只有南军一支,为何?
因为南军陷阵营拥有着无可匹敌的防御力,他们不在乎别人打在脸上的拳头,他们会第一时间挥拳反击。
这才是后发制人最关键的所在:首先你得承受住对方给予的打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后发制人就不是适合你的战术。
就好比眼下,当周军先锋五万人咆哮着杀向对面十余万军队时,谢安清楚地瞧见,叛军方阵中出现了些许慌乱,阵型也乱了。
当然了,如果这样就能够轻松战胜,那显然是痴人做梦。
就在谢安暗自思忖长孙湘雨对战况的分析时,叛军中亦出动了多达五万的军